翌日。
闞楹睡醒也沒去健身房,直接下了樓。
“楹楹醒啦。”
蘭姨笑得眼角生出細紋,招呼闞楹,“先來吃飯吧,剛做了山藥紅棗糕,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闞楹聽到蘭姨的話,輕點了下頭,心裡倒不太擔心。
家裡廚師有三個,其中就有個擅長做中西糕點的點心師,手藝沒話說。
蘭姨說的山藥紅棗糕,她前兩個月吃過,健脾和胃,補氣養血,算是她和原身在月信來的幾天裡都比較偏愛的一類點心。
闞楹想到早上起床就沒見到的人,難得問了一句,“謝驚晝呢?”
蘭姨拖了張椅子出來,“驚晝剛晨練完,上樓衝澡去啦。”
“嗯。”
闞楹應了一聲,在餐桌前坐下。
彆墅的餐廳和庭院隻用了一整麵的落地窗隔開,從餐桌的位置往外看,能將滿庭院的景色收入眼底。
花房裡百花競開,生機盎然。
江市昨夜下了一陣雨夾雪,這會兒即使隔著窗戶,仿佛也能聞到庭院裡的清新空氣。
闞楹多看了幾眼才收回目光,伸手揉著小腹。
泡腳泡了兩個晚上,再有謝驚晝還不錯的按蹺技術,今早小腹已經一點也不疼了,連帶著心情也輕快了些。
正想著,有腳步聲在背後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沐浴露的淺淡薄荷味。
來人帶起清清冽冽的一陣風,像是窗外被雨和雪衝洗過的庭院。
“殿下,早。”
闞楹聽見謝驚晝拖著慵慵懶懶的調子叫了聲,又看見他一副懶骨頭似的在她旁邊坐下。
他坐下還不滿意,非要拖著椅子往她這邊挪,直到快貼上她的胳膊才罷休。
闞楹:“……”
蘭姨和其他傭人聽見謝驚晝叫闞楹殿下,也沒誰覺得奇怪,小年輕夫婦,彼此間能沒個昵稱?
像蘭姨,更是欣慰得在一旁捂嘴笑。
她能看出來楹楹和驚晝的感情越來越好了,說不準再過幾天,兩個人就能跑去度蜜月。
很快,廚房裡準備的早餐一樣樣擺在桌上,雖然種類很多,但一盤裡的量很少,也就三四口的量。
蘭姨把裝著山藥紅棗糕的白瓷盤推到闞楹麵前,期待道:“楹楹嘗一口看看?”
闞楹有些驚訝蘭姨的舉動,餘光一掃,不期然地注意到謝驚晝竟然也沒動筷子,視線鬆鬆散散地投過來,似乎也在等她品嘗。
再看盤子裡的山藥紅棗糕——
四四方方的造型,被切割成一個個小塊,糯白色的山藥外皮裹著紅棗餡,賣相還不錯。
闞楹執起叉子,叉中其中一塊,慢慢遞到嘴前,咬下一小口。
刹那間,一股香甜軟糯的滋味兒縈繞在舌尖,長久不散。
再咬下去,便是細綿柔軟的餡料,甜而不膩。
“還行。”
蘭姨試探問:“比平時做的怎麼樣?”
闞楹垂眸,掩住眸底的笑意,嗓音依然冷淡,“比不上。”
“呃。”蘭姨飛快看了眼謝驚晝,一本正經地找理由,“可能是這次采購的紅棗品質不太行。”
闞楹隨手把盤子推到謝驚晝麵前,不鹹不淡道:“你也嘗嘗。”
謝驚晝本來手肘搭著椅背,混不正經地歪頭看闞楹,冷不丁和闞楹對上目光,唇角不由扯出抹笑。
他還是第一次在飯桌上被闞楹主動詢問,往常幾次大都是他死皮賴臉地給闞楹夾菜,闞楹有來有往地回夾,若是攝像頭不在,他連個回夾都撈不到。
“的確比不上從前的幾次。”謝驚晝吃完,很果斷地下了和闞楹一樣的評價。
闞楹冷嘲,“說的像你吃過前幾次的山藥紅棗糕似的。”
謝驚晝又叉了一塊吃,笑容倦懶,“我信殿下。”
“比不上是事實。”闞楹也叉了一塊繼續吃,咽下後,眼也不抬道,“但我喜歡今天這個口味。”
謝驚晝放叉子的手一頓。
叉子和盤沿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闞楹恍若未聞。將剩下的幾塊悉數推給謝驚晝,“下次努力。”
[但我喜歡今天這個口味。]
[下次努力。]
這兩句話,被謝驚晝不厭其煩地一次次地唇齒前輕品。
鋒銳的眉眼堆出笑。
殿下的態度出乎意料地軟化了。
謝驚晝喉結微滾,半晌,輕輕啊了一聲,“早猜到了?”
“也沒有很早。”
“那豈不是說我們倆心有靈犀?”
蘭姨笑嗬嗬道:“這盤山藥紅棗糕就是驚晝大早上起來做的,還和老劉交流了些經驗,其實,驚晝廚藝挺好,隻是在糕點上比較生疏。”
什麼晨練,全是她找的借口。
一早上的時間,驚晝都待在廚房裡,光是山藥紅棗糕就做了不下十次,染了一身的味兒,估計是擔心楹楹的潔癖才跑上樓飛速衝了個澡。
謝驚晝把剩下的幾塊山藥紅棗糕全吃了,紅棗的香甜味蔓延開,他唇角翹了下,視線落在闞楹身上,“再做幾次就熟練了。”
像在說糕點也像在承諾其他事。
他話音剛落,家裡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蘭姨接完電話,臉色驟變,慌慌忙忙跑過來,“驚晝,楹楹,老宅那邊的管家打電話來說老太太氣急攻心被送去醫院了,夫人在外地出差不在家,說是先生和程煜送去的。”
聞言,闞楹和謝驚晝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