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程煜和謝家脫離關係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怎麼又出現在謝家了?關鍵還能讓謝奶奶那樣性格的老太太氣急攻心?
半個小時後,闞楹和謝驚晝來到醫院。
闞楹走得比謝驚晝快些,先一步來到病房內,一進門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謝奶奶。
同房間的還有麵色微沉的謝父,至於管家口中的謝程煜,反而不見人影。
病房是單人病房,一室一衛的構造。
謝奶奶半靠著床頭,左手的手背上還紮著點滴,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往日灰白的頭發,仿佛也黯淡了些。
謝奶奶見到闞楹,訝異了一瞬,“你們倆怎麼來啦?”
說完,她用右手拍謝父胳膊,埋怨道:“早告訴你等我回家再說,你把孩子叫來做什麼?”
謝父無奈,“不是我叫的。”
謝驚晝懶懶附和了一句,“家裡管家打了電話到彆墅。”
他見謝奶奶身體沒大礙,便問:“你們吃早飯了嗎?我和楹楹還沒怎麼吃,咱們叫個早飯?”
謝父頭疼地看著他,出聲喊門口特助,“買四份早餐來。”
不一會兒,四份早餐買來。
闞楹幫謝奶奶拆了碗粥,“奶奶,發生什麼事了?”
“我——”謝奶奶重重歎了一聲氣,沉默須臾,她才問,“楹楹,你還記得程煜什麼時候對你改變了態度嗎?”
闞楹想了想原身的記憶,“高中那段時間。”
原身當時還很高興,一直以為是她堅持不懈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謝奶奶看著眼前的粥,愣是沒胃口,“程煜也是那年突然愛吃辣了,我偶然聯係到一起越想越在意就找人查了查,誰知道——”
說到這,謝奶奶眼睛紅了,握拳敲著床架,“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闞楹舀粥的手一頓。
謝程煜該不會早就知道他不是謝家親生兒子了吧?
很快,闞楹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今天早上,謝奶奶把謝程煜叫回了老宅,當著謝父和謝程煜的麵拿出那份調查後的資料。
謝程煜看著資料裡的內容,鐵證如山,當場認了下來。
原來,謝程煜在高中時就知道了他不是謝家的親生兒子,而告訴他真相的人正是謝鬆恪,謝老爺子的養子。
謝鬆恪將這件事告訴謝程煜的目的也簡單,就是威脅謝程煜和他裡應外合蠶食謝家的總公司。結果,他們安插在公司裡的人全被謝驚晝揪了出來。
謝父看著坐在他麵前的謝驚晝,一向冷硬的麵龐浮出懊悔和愧疚,眸底隱有淚光,“驚晝,怪我,全怪我,我們明明能提前五六年相認!”
要不是他輕信謝鬆恪的話,未曾在意那個細節,他怎麼會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才和親生兒子相認!又怎麼會讓親生兒子受那麼多苦!
五年啊。
整整五年!
謝父恨不得立刻踹死謝鬆恪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至於謝程煜——
謝父真的是失望透頂。
倘若說公司挖人事件後,他對謝程煜還有一絲的父子情深,這件事爆出來後,那點父子情深也煙消雲散了。
難怪謝程煜脫離謝家第二天就能不顧情分的在公司裡挖人,難怪謝程煜在公司裡埋了一個又一個的釘子,這幾年,他根本就不把他們當家人!
謝父從未覺得自己這麼失敗過。
濃濃的傷感彌漫在病房裡,謝奶奶和謝父都流了淚。
啪嗒。
闞楹表情木然地看著被放到她粥碗裡的水煮蛋。
旁邊,謝驚晝還在那不緊不慢地收拾剝掉的蛋殼,“爸。”
他說道:“我們早五年相認還是晚五年相認先不管,你是不是忘了彆的事?”
謝父一愣,“什麼事?”
謝驚晝一本正經地建議道:“你就不怕謝鬆恪是老爺子的私生子?”
謝奶奶:……
謝父:……
“謝驚晝!”謝父氣得直接把手裡的煮玉米砸向謝驚晝,指著他的手指都在抖,“你個臭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謝奶奶破涕為笑,“當年這件事我也懷疑過,還真做過檢查。”
檢查完,老頭子當然是冤枉的,為此,老頭子還鬨了三天脾氣,好不容易哄回來。
謝奶奶笑完,心裡又狠狠臭罵謝老爺子。
竟然眼瞎地收養了白眼狼!
等衛雪出差回來,她肯定要帶著兒媳婦多罵幾句老頭子!
謝奶奶收斂情緒,看了眼在那打鬨的父子倆,朝闞楹招招手,打趣道:“如果驚晝早幾年被認回來,你們倆可不可能早戀?”
闞楹無奈地看著這個老小孩。
“奶奶,我高中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國內。”
“但你每次回國都會來奶奶家裡呀。”
闞楹剛想說什麼,眼前倏地閃過一些零碎斑駁的畫麵。
謝父也是像現在這樣怒氣衝衝地喊著臭小子,追出門。
敞穿校服的少年,從院牆一躍而出,陽光被金屬扣子折射下一束淺淡的痕跡。
闞楹眯了眯眼,順著光亮看過去,隔著紛揚的落葉,和年輕了六七歲的謝驚晝四目相對。
“想什麼呢?”
“想你。”
闞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倏地回神,還沒來得及抬頭看謝驚晝的表情,便被他抱住。
他下巴抵在她頸窩,呼吸噴灑,低低的笑聲悶在嗓子裡,“我很榮幸,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