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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內，靠近屋簷的空地，已經被幾張矮腳竹凳和一張沾滿油漬的小方桌占據。
桌子上擺滿了小芳來之前買的各種零食，妹妹花花正狼吞虎咽地吃著。
小芳幸福地看著妹妹的饞貓吃像，不斷叮囑她慢一點。
花花不時應兩聲，不過吃的速度是一點也沒放慢。
這孩子是典型的營養不良，一年到頭估計都吃不了幾頓肉，更彆說解饞的零食了。
不是親生的孩子，到了繼父家，不被虐待就不錯了。
而且，看花花繼父家的這環境。
即使不是全村最窮，也是倒數幾名的。
花花除了因為營養不良有些瘦小，倒不像受過虐待。
對比一下這三年來小芳在叔叔嬸嬸家的待遇，已經很好了。
這也是小芳比較欣慰的地方。
忽然意識到自己“吃獨食”有些不妥。
花花把麵前的零食推到小芳麵前，說道：“阿姐，你也吃啊！”
小芳摸著妹妹的臉，寬慰道：“阿姐不吃，阿姐在帝都經常吃，不稀罕這個了。”
以小芳平時節省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買零食過嘴癮。
最多公司各個部門會有不定期的下午茶供應，嘗嘗鮮而已。
林遠妹右手提著一個暖水瓶，左手拿著兩個陶瓷碗走了出來。
背上的小男孩已經不哭了，正渴望地看著姐姐在吃東西，似乎也想嘗嘗。
不過，他才一歲出頭，也就幾顆乳牙冒頭，可吃不了這些。
“芳芳，喝水。”
林遠妹看著明顯過得還不錯的大女兒，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小芳把頭轉過去，不願意跟母親發生任何交流，哪怕眼神的對視。
她跟母親之間的芥蒂，太深了。
就好比心頭上紮了一根刺，靠得越近，刺得越深。
林遠妹的笑容尬在臉上。
不過，她沒有說什麼，隻是把碗放在女兒伸手就能夠夠得著的地方。
當初她帶著小女兒改嫁，把大女兒留在了原生家庭。
她知道大女兒心中有恨，恨她這個母親的無情。
可她作為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婦女，丈夫死了，一個人要撫養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還受到小叔子一家的排擠。
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隻能看著小叔子一家包辦了她的婚姻，帶著小女兒改嫁。
隻有餓過肚子的人才會明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年輕人，你也喝水吧！”
由於不知道田大壯跟女兒什麼關係，林遠妹隻能簡單招呼了一聲。
站在一旁的田大壯道了一聲“謝”，端起碗一飲而儘。
他這體格太壯了，地上的矮竹凳對於他而言，就跟模型差不多。
怕一屁股做下去，凳子就散架了。
沒辦法，隻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這家人已經夠窮了，可不好意思霍霍人家的家具了。
然後，林遠妹也抽了一張凳子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個女兒在說悄悄話。
這三年來，這個溫馨的場景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中了。
今天居然成真了。
她忍不住喜上心頭，流出了激動的眼淚。
“不能哭，不能哭......”林遠妹扭過頭去，擦乾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