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逸見慣了世人到了他跟前小心翼翼,很欣賞蕭楚競狂放不羈的江湖野氣。
兩人碰了碰杯。
蕭楚競嫌夜光杯喝著不過癮,舍了杯子,直接提起了酒壺,揚起頭,喉結明顯,高馬尾在背後輕拂。
“好酒。”蕭楚競讚道,“美酒美景當前,姬文逸兄卻愁眉不展。”
“為孤那不成器的弟弟,”姬文逸借酒消愁,“他竟為了女人與孤生隙。”
姬文逸的手臂搭在蕭楚競的肩膀上,華貴的紫袖衣擺層層褶疊,泛出綾羅華服的絲光,“你說說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蕭楚競緘默不語。
蕭楚競如今談上戀愛了,自認比誰都高貴,自然要跟這些單身狗酸溜溜的言論,劃清界限的。
姬文逸提出此等大言不慚的言論,蕭楚競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環視四周,瞧瞧小師妹有沒有在身邊、有沒有聽到,真怕她知道後,不肯讓他再跟狐朋狗友廝混了。
蕭楚競正色剖明心跡:“人可無手足,豈可居無衣。”
姬文逸一愣,低頭喝了口酒,啞然一笑,“蕭兄你。”
他搖頭,“還未成親,已經是妻管嚴了。”
話趕著話,他說:“真想親眼見見,那位讓你如此折腰的女子。”
“男人有女人的妙處,跟你說你也不懂。姬文逸你這人太孤獨了,趕緊找個人談談情吧。”
蕭楚競染上了情侶狗的惡習,總覺得擁有道侶才是開啟幸福人生的關鍵,見到兄弟單身,就想幫兄弟說媒。
“你說說,有何要求。我的同門都很優秀,讓我小師妹幫你牽牽線。”
酒過三巡,姬文逸已經微醺了,他趴在船舷上,手探到河水裡,用白玉酒樽去撈水麵的明月。
“孤要如同嬋娟一般的……世間最好的女子。”
皇族不經意間流露的傲慢,要麼最好,要麼全都不要。
他勺了三分清水七分月色,欣賞揉成碎金浮在杯中的月亮。
月輪映出他的眼眸,再慢慢變幻成采花女賊的臉。
他心中厭煩,把杯子遠遠地扔到河中。
蕭楚競曲起一條長腿躺在船板上,抱著一瓶酒,盯著天上碩大的明月看。
姬文逸想要如月亮一般璀璨美好的女子,日他老子,他覺得姬文逸說的就是小師妹。
月亮隻有一個。
誰跟他搶,他就跟誰拚命。
算了算了,成親之前,要把葉曉曼藏起來,彆讓姬文逸見到她。
怕他見色起意。
這個世道,防火防盜防兄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姬文逸也躺了下來,兩人肩並肩,一起看著天上的月亮。
姬文逸邀請:“你左右無事,來孤府邸短住幾天?”
蕭楚競來找姬文逸正是為了這個目的,“好極。”
“好兄弟。”
兩人的拳頭親熱地互撞。
“一輩子的好兄弟。”
今晚對於京都的許多人來說,是一個不眠之夜。
太子連夜做出反應,嘉應這邊,也沒有多少喘息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