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她的身邊停下,有沉默冰冷的氣息壓製下來,倏然一頓,葉曉曼覺得背上一輕,她和月慕山身上的被子被人提了起來。
身上冷颼颼的。
葉曉曼疑惑。
她的唇和月慕山壓在一起,眼珠子轉去看屏風邊。
一個男人挺拔的身姿立在床邊,他傾斜的影子,正好覆住她和月慕山的臉麵。
來人穿著禁欲的僧袍,層層衣領疊到了脖子的最高處,一張清倫脫俗的臉,就那麼平靜無波地看著她。
他眼下的紅痣有點像她的一位朋友……
草,是嘉應!
葉曉曼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起了十級地震。
啊啊啊嘉應怎麼來了!
對於嘉應,她其實想過很多翻車的冥場麵,例如和姬惟明共騎一馬的時候被發覺,和司空情手牽手逛街的時候被抓到正著……
但她從沒想過會是如此慘烈的翻車!
衣衫不整!嘴貼嘴!抓奸在床!
她兩輩子都沒翻過這麼慘烈的車啊!
和姬惟明騎馬她可以說她突然瘸腿,和司空情牽手就是她好心攙扶盲人青年魔族過馬路。
眼下!要怎麼洗!啊!
她可以說天晚了,她和月慕山蓋著被子純聊天嗎?
如果問為什麼她要高高在上摁著月慕山,並且月慕山明顯一縷不著?那就是鬼牢的氣溫太高了,妖族的皮毛散熱功能太差,他熱得將衣服全除了。
她是個老實人,怎麼可以因為彆人不愛穿衣服就不跟他聊天?沒聽到月慕山都喊她姐姐了嗎,她更不能表現出鄙視的意思對不對!
至於她為什麼跟月慕山疊羅漢,那是她聊天的時候,愛護年輕人,心血來潮順便指導他幾招防身武功。世界上像她這麼熱心的好心人已經不多了,若再指責她就是你嘉應心思齷齪了!
如果再問為什麼她會和月慕山嘴貼嘴,這就要怪月慕山在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了,她給他做人工呼吸搶救他!
……去他大爺的,編不下去了。
葉曉曼被瘴氣影響的頭腦,在此重創下,忽然有了片刻的清明。
連忙把她的嘴從月慕山的唇上移開,第一個反應,是將月慕山推開。
月慕山情迷意亂,根本沒發現嘉應的到來,他被葉曉曼的大力推得往後倒,手肘撐在腰後的枕頭上,茫然地:“姐姐?”
葉曉曼攏著衣襟,從月慕山之上滾到一邊的床上,她嚴肅地抬起一隻爪子,在嘉應要爆發前開口。
“嘉應,你聽我解釋。”
死嘴,你之前不是挺能玩梗的嗎,趕緊狡辯啊。
葉曉曼急得抓耳撓腮,一時忘記她和嘉應已經分手的事實,隻記掛著嘉應單挑鬼王的實力,要打斷她一條狗腿易如反掌。
她偷眼觀察嘉應,嘉應單手抓著屏風,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糟了,越冷靜越瘋。
葉曉曼實在編不出合理的借口,然後她——
跑路了。
提著褲腰帶,沒骨氣地拋下月慕山跑了。
“砰”地一聲撞倒攔在眼前的屏風,迅如飛箭,撞破窗戶,撲通一聲跳下海。
死腿快跑啊!
月慕山愣愣地,用被子捂住身軀,和嘉應一起轉頭,看著葉曉曼的背影轉瞬即逝。
月慕山呆坐了一會,聽著葉曉曼撲騰遊泳的聲音越來越遠,才慢慢地回過神,發現船艙裡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何葉曉曼看到嘉應的出現會那般失態,莫非是害羞了?
他用被子裹著下半身,站起來,看著毫不避諱站在原地的嘉應,不覺火大,嘉應是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麼,竟然闖進來壞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