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問月慕山:“嘉應還是不願意出門麼?”
月慕山從他的角度解讀嘉應的動機,估計這是嘉應欲擒故縱的小手段罷了,勾著葉曉曼主動去看望他。
他張了張嘴,第一時間很想諷刺兩句,但這時他忽然想起了父親的教導。
大妖山摧骨是一位外形粗獷、性格相當豪邁的男子,妖王月卿地位崇高,身邊環繞著的大臣、客卿之中不乏優秀的男子,人多嘴雜,偶爾會傳出一些流言蜚語。
山摧骨對此毫不過問,也從未做出過逼問伴侶忠誠度的行動。
幼年月慕山對此表示不解,有些臣子是該本分點跟母親保持距離,某些試圖上位者太過分的行為也應該適度打擊。
對此,山摧骨笑了笑,把小月慕山抱起來,讓他坐在肩頭,帶著他去街上玩。
山摧骨行走在形形色色的族人之間,妖修的基因很好,大多容貌出挑,時不時有年輕俊美的男子跟他們擦肩而過。
“父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山摧骨指著身旁來來去去的男妖,笑問:“如若他們都來糾纏你母親,我趕走了某甲,會不會再迎來某乙某丙某丁呢?”
“如果我每天都到你母親跟前去鬨,今天說某甲的壞話,明天構陷某乙的不是,你母親日理萬機,一回兩回還能看在夫妻的情麵上安撫我,十回二十回呢?”
“阿慕,等你將來長大後就會知道,鬆開了拳頭才會更自由。如若拚命地想要握緊什麼東西,就像攥緊拳頭抓水,永遠抓不住。”
“在情感裡,男人對女人,女人對男人,都是這種策略。人人都喜歡跟感覺舒服的人呆在一起,沒有人喜歡被人緊盯感到窒息的環境。”
山摧骨把月慕山放下來,慈愛地看著他嘗試用兩條毛絨絨的腿站起來學走路,為人父母會將所有的生存智慧傾囊相授,包括狩獵,尋偶。
“你如果將來遇到一個女孩兒,她非常受歡迎,你就算很想把她緊緊抓牢,也要假裝給她充分的自由,這會讓你贏麵很大。”
月慕山就是從這一刻,發覺父親張飛繡花——粗中有細,心思縝密得很,不愧是曾經有實力競爭妖王的人選。
月慕山在聰明的父親身邊長大,從小耳濡目染,情商加成得天獨厚,抨擊嘉應的話語在他嘴巴裡滾了個圈,說出來時已經裹上糖,變成甜絲絲的話語。
“嘉應上師宅心仁厚,恐怕是不忍見此地生靈痛苦,躲起來誦經祈福吧。”
月慕山已看出葉曉曼想要去找嘉應,乾脆順水推舟。
“我上次拜訪他,他已無怨懟姐姐之心,姐姐如果不放心,就去探望探望他,如能跟他探討解放鬼牢的計劃,也能化解他一樁心結吧。”
幫嘉應把帽子戴得高高的,摔下來有他好看的。
葉曉曼果然對月慕山的懂事非常受用,意外,“你之前好像不太喜歡他,你不反對我去見他?”
月慕山說:“那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我不喜歡他,也是因為他對我總不理睬,我氣不過罷了……不礙事的,我可不能阻擋姐姐的事業。”
他把葉曉曼往嘉應的方向輕輕一推,“去吧姐姐,早點回來,我去廚房忙了,等你一起吃飯。”
葉曉曼被月慕山的大度整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蕭楚競和司空情會在意他們在她心中的絕對位置,姬文逸會拆散她跟姬惟明,嘉應隻想無區彆創死所有人,隻有月慕山不假設,不追問,不乾涉。
她宣布,貓貓永遠是人類的好朋友。
她戀戀不舍地跟月慕山貼貼了好久,才去找嘉應。
簡陋的房間,嘉應站在窗前發呆。
房子處於鬼渚地勢的低窪之處,窗外斜對石壁,石壁上掛著一道血色的飛瀑,水流墜地的聲音聽著像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