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駁、肖振戎二人聽到“金燕窩”三個字,都是大為驚訝,心想這個幾乎隻在故老傳說中才有人提及的神藥,竟然就是這東西?這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可看那模樣形狀,不是一盞金色的燕窩又是什麼?這小子從域外海島而來,果然有些讓人意料不到。
周駁又驚又喜,說道:“這可……這可太好了!”眼中竟泛出了淚花。
肖振戎也十分歡喜,說道:“上神保佑,蘭蘭有救了!”
這時袁孚小心翼翼地端了半碗水過來,他害怕那碗水被潑灑出去,走得極其緩慢小心。
周駁氣急,飛身縱到他身旁,奪過他手中的水,三兩步便跨了回來,碗中的清水居然穩如無風,半點都沒有濺出來。
楚小木將整朵金燕窩化入水中。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之中,清澈透明的溫水竟慢慢地變成了金燦燦的顏色,寶光流動,好似被神靈點化了一般。
周駁將靜蘭扶起,小心地將半碗金燕窩藥湯喂入她口中。他平常行事向來穩重紮實,這時卻忍不住雙手發顫,幾次都差點將藥湯給撒出去了。
約莫用了一小頓飯的工夫,藥湯堪堪喂完,靜蘭的身體輕輕一震,口中終於吐出一口細微沉鬱的濁氣,接著開始呼吸起來。呼氣吸氣之間雖有些短促,性命大抵是無礙了。
周駁差一點喜極而泣,抱著蘭蘭的肩膀久久不鬆手。
其時天已見黑,草原上的風已頗有寒意。
周駁將靜蘭抱回中軍大帳,放在自己床上讓她安睡。回大帳時他用手試探了靜蘭的脈搏,但覺脈相平穩,搏振有力,知道她已無大礙,懸著的心這才終於放下。
當問起為何靜蘭會中了炭邪時,袁孚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周駁大怒,猛地一掌將半張硬檀木製成的方桌拍成了數十上百片。
袁孚這才說是天氣開始愈加寒冷,他害怕靜蘭睡覺受寒,因此在她帳中的炭爐裡又加了好些櫟木炭,以至清氣鬱結,靜蘭才中了炭邪。
說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說道:“中軍,我……我絕對沒有要加害姑娘的心思!”
周駁歎了口氣,低頭不語,他自然也知道袁孚不可能加害靜蘭,隻是好心辦了壞事,差點害了靜蘭的性命。
過了好一陣,周駁才抬起頭來,跟袁孚說道:“你明日一早動身去虎暮關,去陶遣的南坤營領一百軍棍吧。”語氣冷淡之極,就跟尋常說話一般無二。
楚小木、映丹二人心下一凜,想不到這個周中軍這麼快便作出了懲罰袁孚的決定,不僅將他調入了最危險的南坤營,而且還要打一百軍棍,根本就不考慮他曾是自己近衛,曾是整個南定軍自己最為信得過的軍士。手段之嚴厲冷酷,果然是名不虛傳。
袁孚俯伏在地,涕泗橫流,哭道:“小卒差點害死了靜蘭姑娘,便是中軍殺我的頭也是應該的。小卒願意去南坤營,為南定軍護關殺敵,以報大將軍和中軍的恩德。”
周駁卻不願再跟他說話,揮了揮手,示意他趕快下去。
袁孚再拜了兩拜,灑淚出了營帳。
周駁冷冷的目光又望向楚小木、映丹二人,麵無表情地說道:“今天已晚了,你們兩個也回自己軍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