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當然也可以教啊。”範德爾微笑著,“比如,拿一根鋼棍砸彆人的小腿,瞬間就能讓人失去戰鬥力,非常好用的小技巧。”
普朗克嗤笑了一下:“怎麼,你們祖安的大家都是這麼小打小鬨啊,我們比港打一次,可是刀刀見血呢。
老子曾經去偷襲諾克薩斯的戰艦的時候,那可是殺的腥風血雨。”
範德爾的不配合,徹底讓普朗克撕下了和藹的偽裝。
“這樣啊,那的確是我們的打架有點小打小鬨了一些。”
範德爾的不置可否讓普朗克失去了談性,他覺得眼前的範德爾並不尊重自己,要不是看在俄洛伊的麵子上……
傑克走在後麵有些憋著笑。
範德爾曾經也是黑巷的王,你普朗克現在讓彆人跟你服軟,這不搞笑嗎?
這飯還沒開始吃呢,氣氛就已經弄得這麼僵了,一會怕不是要打起來?
唯恐天下不亂的傑克當即就做好了吃瓜看戲的打算。
最好範德爾身後那個怪物,把整個鐵鉤幫都突突了,省的他們一天到晚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麵監視自己。…
來到駐地內,一桌豐盛的菜肴已經準備完畢了。
香氣騰騰,隻是聞了兩口,就讓人食指大動。
大馬金刀一落座,普朗克當即點燃了一根雪茄,雙腿搭在了桌麵上,踢翻了幾個餐盤。
“範德爾,我請你來吃飯是給你麵子,但你貌似好像不太給我麵子啊。
我知道可能你們幫俄洛伊抓到了傑克這小子,雙方之前有那麼點恩情,但我要是在這裡就把你們做了,俄洛伊總不至於跟我開戰吧?
我正好還給他省了幾個要求,她還會感謝我也說不定。”
這邊範德爾還沒開口呢,傑克就興奮的喊上了:
“來!來做了我們!普朗克,你要是不敢動手,你就是魚卵裡孵出來的!”
唯恐天下不亂的傑克,立馬出聲挑釁。
“把嘴巴給我閉上。”範德爾猛地一瞥,傑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本要發怒的普朗克見到範德爾這個反應,也哼唧了兩聲,算是沒有當場發作。
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手已經把在刀柄上的那些鐵鉤幫小弟們,範德爾思慮了一下:
“普朗克船長,我們隻是路過比港,我們不想摻和比港內部的事物,在修整完畢之後,我們自然會離開的。
您又何必為難我們呢?該交的泊船費,以及其他的相應費用,我們可是一分不少的都留在這裡了。
或許,你應該去神殿那邊更清楚的打聽一下我們跟俄洛伊女士的合作關係。
我們祖安跟蛇母教派的聯係,比你想象中的可能還要深一點。”
原本聽到範德爾的示弱,普朗克對此是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甚至內心更升起一絲輕蔑,可伴隨著範德爾將俄洛伊搬了出來,普朗克覺得自己還是要再慎重的考慮一下。
“老子隻是想跟你們祖安交個朋友罷了,何必弄得這麼緊張兮兮的呢,哈哈哈。”
普朗克趕忙將自己的雙腿撤了下來,招呼了一聲,讓廚師再做一桌飯菜端上來之後,全場的氣氛瞬間好像又緩和了下來。
傑克有些失望,倒是飯桌上,普朗克有事沒事的就針對他兩下,讓他分外不爽。
自己貌似也沒有惹到普朗克這個家夥吧?
酒足飯飽。
普朗克依依不舍的送彆。
之後範德爾的故意示弱,倒是沒出什麼大的摩擦。
但依照傑克對普朗克這小心眼家夥的了解,他心裡恐怕不是特彆舒服。
“範德爾,你就這麼看著普朗克那魚卵生的騎在你頭上?我都忍不了了!
我覺得以你們的人可以平了整個鐵鉤幫,為什麼你要對那家夥這麼服軟示弱?”
走在夜幕中,傑克不死心的開始煽風點火。
要是今天能把普朗克弄死在家裡,以後的一段時間,整個比港,無人敢惹範德爾這批祖安來客。
嗯……當然還有他。
“你忍不了?你忍不了你去給他一拳啊。”範德爾嘲弄的看了一眼傑克,…
“每個地方自有每個地方的秩序,目前普朗克是比港上層維係穩定的重要一環,我們要把他殺了,整個比港都要動亂起來。
船還修不修了?你一個人就能把船修好?
耽誤了我們去艾歐尼亞,大不了把你丟神廟裡去,我們另外找人帶我們去艾歐尼亞。”
一聽要去神廟,傑克當場就蔫了,去艾歐尼亞還有跑路的機會,要是在這裡就被抓到神廟去,他一輩子恐怕都要被關在巴茹了。
想想都恐怖。
範德爾歎了口氣。
他早已經過了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年齡,為什麼不直接宰了普朗克還有一條。
如果不能給比港帶來一個更好的秩序,那就不要破壞它,不管這裡的居民在這樣的秩序之下生活的怎麼樣,至少他們已經足夠習慣。
這是範德爾自林恩掌管祖安以來,學到的最深刻的教訓。
……
上次從普朗克那回來,範德爾的確是清閒了幾天,而且也再沒有不開眼的小角色敢於上來打攪。
這讓範德爾能夠抽出空來,去見識見識比港的風土人情。
在這其中,屠宰碼頭·血港或許是繞不開的一處。
每日,當比港外出捕撈的船隊踏著晚霞歸來,那一隻隻海怪就會被平鋪在血港的碼頭上。
屆時,屠宰員就會將這些海怪的身體拖入屠宰間,進行拆解處理。
終日的屠宰活動讓那些處理魚怪身體的木板之下,沾染上了一層海水也無法徹底衝刷的鮮紅,久而久之血港的威名傳遍了比港。
範德爾蹲在地上,平靜的望著一個個屠宰員肢解魚怪的過程,腦子裡不知怎麼的想起了林恩經常掛在嘴邊的“生產方式”。
這就是比港居民的生產方式嗎?
看著一個年輕的比港屠宰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乾著繁重、血汙滿溢的工作,最終換到手裡的隻有幾個微不足道的銅子。
這樣的勞動,不應該隻是這個價錢……
晃了晃腦袋,範德爾吐了口氣,找回了意識。
他起身,下意識的就要拿起口袋裡的煙鬥,可當他往那一模之後,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戒煙有一段時間了。
林恩帶給祖安的影響不隻是在生活方麵,他的一些思路也在逐漸影響著他,還有他派往祖安的那些監察使們,一些新的東西在祖安生根發芽。
比港是一處跟祖安很相似的地方,讓人忍不住的就拿它跟祖安做對比。
“您好,範德爾先生。”
一股柑橘香氣在範德爾的鼻尖縈繞,他轉過身,印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一頭靚麗紅色卷發,頭戴船長帽的麗人。
這樣的小姐,也是一位船長嗎?
“你認識我?”範德爾眨了眨眼睛。
“我叫莎拉,目前是一位比港的賞金獵人,平日裡以狩獵懸賞上的罪犯為生。”
莎拉簡短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隨即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範德爾輕輕一握,把手抽了回來,口中喃喃道,“莎拉……我好想聽過這個名字。”
莎拉捂住自己的嘴巴,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範德爾先生,你搭訕的方式還真是老套。”
範德爾老臉一紅,轉移話題問道,“不知道莎拉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就不能沒事的時候來找你嗎?”
莎拉晃動著自己飄逸的秀發,朝著範德爾比了個媚眼。
“很高興見到你,今天就到這裡吧,莎拉小姐,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範德爾歉意一笑,就要離去。
“範……”
“莎拉小姐,我們這幫人之所以來到比港,並在這裡停留,純粹隻是一個意外。
比港的事情,你們比港自己解決,我們不想插手。”
看著範德爾逐漸離去的背影,莎拉握緊了自己身後的雙槍,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
“傑克,你的船修好了沒有,比港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了,還不走,我總覺得的要發生點什麼事。”
範德爾這幾天收到的邀請越來越多,這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後來一打聽才發現,原來是普朗克那家夥在他們走後大發雷霆,摔了不少東西,消息還傳了出來。
能夠在普朗克的宴會當中惹得他生氣還全身而退,範德爾一行人算是真的進入到了比港那些大人物的視線當中。
他們好像把範德爾這幫祖安來客看做了能夠打破比港那脆弱平衡的唯一外力。
雖然範德爾一一拒絕了他們的邀請,但還是熄滅不了這幫人的熱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當日見到那位叫做莎拉的賞金獵人之後,範德爾總算回想起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聽過莎拉的名字了。
它來自菲力當日的彙報“蕩副開膛手的老巢”,動手的,正是這個女人。
帶刺的玫瑰啊……
範德爾心底還是有些懊惱的,怎麼當時沒有想起來?
“怕是修不好了。”傑克擺擺手,“那幫家夥傳了消息,讓修船的工人平時做做樣子,顯然是不打算讓我們走了。”
說到這裡,傑克有點興奮:
“有事要發生我們怕什麼啊?這不殺他個人仰馬翻?”
傑克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範德爾的回應,這讓他奇怪的抬起頭,卻發現範德爾正在認真的思考。
他當即怪叫一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會考慮這個?”
這一路上,範德爾做事一向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能不起衝突就最好不要起衝突。
沒想到這時候,倒是突然轉性了?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丟俄洛伊女士那得了。”範德爾好沒氣的看了傑克一眼。
說罷,範德爾朝著菲力說道:“今天把所有人帶上。”
傑克神色一驚。
所有人帶上?範德爾要乾什麼?
………
賭桌上。
鑲嵌著大金牙的男人用手撥過荷官派過來的手牌,用力的壓在了手心底下,他並沒有馬上觀看自己的底牌,而是抬起頭,看了看對麵,那個頭戴禮帽,留有小胡子的古怪男人。
這個名叫崔斯特的家夥,簡直就像是賭場的殺手一般,逢賭必贏,無一敗績。
無數人都懷疑這家夥在出老千,可沒有一人能夠找得到證據。
而這,也連帶著讓他的行為變得愈發的猖獗,甚至於目前的比港已經出現了這家夥的簇擁著,他們跟著這個家夥遊走於各大賭場,並瘋狂的壓他勝利。
各大賭場損失慘重。
大金牙頭上汗水岑岑,他知道,自己隻能勝,不能敗。
眼前這個名為“二十一點”的遊戲,是他的強項,更何況……那位荷官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他覺得自己沒有失敗的可能。
可麵前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
他的身上好像就是有著這樣一種魔力,一種一定會贏的魔力。
大金牙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將自己從恐懼中解脫開來,微微的翻開手中的撲克。
“10、k”。
狂喜!
二十點,在二十點當中,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絕對的大牌了。
加之這一輪,大金牙屬於莊家,除非眼前的男人能夠拿到絕無僅有的二十一點,這一把他就贏了,而崔斯特的不敗神話也將就此破滅。
“這把,我們玩個大的如何?”大金牙挑釁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不是逢賭必贏嘛,崔斯特,要不要來試試。”
“牌很大嘛,先生。”崔斯特微微一笑。
相較於大金牙的緊張,他就輕鬆愜意的多了。
隨手撥過荷官派過來的一張牌,他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將自己兩張牌翻開在了賭桌之上。
“j、k”。
“二十點!是二十點!”
人群之中發出一陣嚎叫。
“怎麼就翻出來了!要是不翻出來就好了!”
看著那跟自己如出一轍的點數,大金牙的心中一驚,心念一動,他作勢緩慢推牌,示意自己不跟了。
“慢著。”
崔斯特微微一笑,攤開右手:
“難道,你不是二十點嗎?相同點數,莊家贏,為什麼你就要棄牌了?”
他能夠看穿我的牌麵?!
大金牙心中徹底的冷了下來。
如果崔斯特有這樣的本事,那他必輸無疑。
點數不夠直接棄牌就行,怪不得這家夥能夠百戰百勝。
“你說是二十點就是二十點啊,如果真的是二十點我為什麼要棄牌?”大金牙搖頭一笑,
“你太自信了。”
“你一定是二十點!”
崔斯特看著對麵大金牙的頭頂,視野中好像有彩光流露。
那是命運的力量……
“來吧,敢不敢賭?你不是很想擊敗我嗎?我一定會抽一張牌,搏一搏二十一點的,要不要賭這個?壓上我們全部的籌碼。”
崔斯特淡笑道。
全部的籌碼……
大金牙沒有這樣的權限,反倒讓他鬆了一口氣,他正想推牌棄權,可身邊那人的耳語,讓他身形一僵。
他頭上的大人物們也在這一場對局。
他們願意賭這一場。
“那就來吧。”
大金牙長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籌碼悉數推出。
堆積如山的籌碼堆散亂一地,發出一陣令人心折的響聲。
崔斯特也將籌碼悉數推出,隨後看著荷官:“發牌吧。”
荷官顫顫巍巍的將牌堆頂部的手牌放置於崔斯特身前,看到崔斯特過手之後,鬆了口氣。
此刻他整個後背都濕透了,不過,大局已定。
如今的整副手牌當中,根本就沒有一點!
“嗬……”崔斯特看著手中這張決定命運的手牌,“命運女神,在微笑啊。”
翻手一揮,鮮紅的一點紅星,醒目的擺在了桌麵之上!
二十一點!崔斯特獲得了勝利!
大金牙不敢置信的一屁股坐在桌麵上,口中喃喃不可思議。
“嗎的,敢出千?砍死他!”
頭頂的一聲叫喊讓崔斯特臉色一變,好在這樣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剛想用紙牌迷惑大家的視野,一陣熟悉的槍響卻擊碎了賭場的牆麵。
在灰塵的繚繞當中,一個手持巨大霰彈槍,口中叼著雪茄的男人強勢闖入:
“崔斯特,我終於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