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通通拿回來!(1 / 2)

月大如盤。

溫和的月色撫慰著這個山腳下的細小莊園,這樣的平靜好似也帶動的風的溫柔,令原本起著警戒作用的火炬也燃燒的更穩定了些。

站在哨塔上的衛兵似乎也被這樣的安詳撫慰,把長矛立在一旁,坐在地上小憩起來。

隻是不知從哪刮起的一股怪風,進驅來了附近的一團烏雲。

月光瞬間就被阻隔,整個天地為之一暗。

昏黑的夜色之下, 微風壓彎雜草的細腰,連帶著的還有幾聲急促的馬蹄聲。

“嗷嗚!”

遠處似有似無傳來的一聲狼嚎驚醒了小憩的衛兵,他輕輕轉動著自己的脖子,調整了一下自己頭上的草帽。

身後好似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到底聲響,衛兵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可迎接他的,卻是狠準的一刀封喉。

莊園的大門正中大開。

臉上洋溢著瘋狂嗜血笑容的小隊長高舉手中的利刃,雙腿用力的在馬身上一夾,身先士卒的衝入的戰場。

路上所見, 手起刀落,格殺勿論。

在這樣的職業軍隊加偷襲麵前,村莊的守衛沒有組成任何有力量的反抗組織,就被屠殺的一乾二淨。

屠殺、搶掠、間銀……

隊長腰間掛滿了血淋淋的首級,在他張狂的大笑之中,一麵雙頭戰斧的旗幟其上沾染著斑斑血跡,迎風飄揚。

一步步蠶食,一步步收縮。

國王驚恐的看著前線傳來的戰報,聽著自己分封的那些騎士、貴族一個個戰死的消息,煌煌而不可終日。

加固防線,嚴防死守。

在遠方那頭凶殘巨獸的鐵蹄之下,一切抵抗都是徒勞。

都城被破,身形魁梧的將軍走入皇宮,隻是一劍便連同老朽的國王與身後的巨大王座被一擊皮髓。

將軍拔出寶劍,用劍尖輕輕的跳起國王頭頂的皇冠,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

而後, 她轉過頭來,看著一旁已經被徹底嚇瘋了的皇女,回頭一望:

“所以,你的選擇呢,女兒?”

幼小的梅爾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呼!呼!呼!”

梅爾猛地從自己柔軟的大床上驚醒,整個人好似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整個後背濕漉漉一片。

就在剛才,她又夢到了小時候,米達爾達家族的鐵蹄,征戰瓦羅蘭大陸東部小國的一幕。

飛濺的鮮血,驚恐的臉龐,歇斯底裡的慘叫。

以及,母親那考驗的目光。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圍點打援逐個擊破;喬裝潛入裡應外合……

對於如何打贏一場戰爭,梅爾的心中有著無數的定計,這是一個諾克薩斯軍閥未來繼承人,所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

可沒人告訴梅爾,如何去打贏一場,根本就不可能勝利的戰爭。

戰爭表麵上是皮城開啟, 可這是在林恩的意誌下開啟的戰爭,皮城根本就沒有掌握任何的開戰主動權, 恐怕祖安的軍隊現在已經在祖安等待著執法官們“大駕光臨”了。…

這場戰爭發起的極其的倉促,沒有任何的事先準備,沒有任何的鋪墊,僅僅隻是臨時告訴了一下這幫剛剛才累死累活維護皮城秩序的執法官們,就讓他們去跟另一座城邦打生打死,士氣低迷。

皮城局勢本身就動蕩不安,民眾的怨氣,遊行者每日的吃飯住宿,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更何況,還要給前線的執法官隊伍輸送物資。

皮城對目前的祖安情況一無所知,僅僅靠著兩眼一抹黑就闖入這樣一個地下城邦,前路難料。

祖安巨人藥劑應當已經得到了普及,隻要一支一千人……不,五百人的隊伍,就能夠輕鬆的把整個執法官隊伍瞬間摧垮。

天時地利人和,皮城一個不占。

這也是梅爾一再排斥開戰,想要通過合作的方式,來達成目的根源。

不打這場戰爭,梅爾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開啟這場戰爭,隻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轉移矛盾。

皮城內部洶湧的輿情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指向了皮城地底的那座城邦,那座被無數皮城民眾稱之為底城、陰溝的城邦。

如果沒有他們,原本繁盛的進步之城根本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所有的民眾都是這麼想的,他們也都是這麼做的。

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們高舉正義的旗幟,他們要為自己的未來謀求一條出路。

在他們看來,整個底城不堪一擊,隻要皮城的執法官出動,一定能夠打的祖安落花流水,屆時,皮城一定就能夠恢複到以前的鼎盛模樣。

至於具體的過程,為什麼會這樣,民眾們根本不會在意。

梅爾能夠解釋,目前局勢的大變嗎?

她當然可以解釋,可民眾們會聽嗎?

以前也許會吧,可第一次遊行的結果,已經徹底耗儘了議會的信用。

貪婪的議員們的掣肘,腐化的皮城官員,以上種種,將梅爾之前為了這座城邦所做出的努力,變成了民眾們借此看清議會真實麵目的一麵放大鏡。

沒有絲毫改變的社會現狀,眼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徹底的寒了民眾們的心。

他們已經不願意相信議會能夠帶領自己走向一個光明的未來,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相信大家聚集起來的力量。

皮城內部所蘊藏的洶湧的社會矛盾,在這一次的遊行示威之中徹底的具象化,好似一個拉滿的巨大彈弓,要麼射向議會,要麼射向祖安。

議會的統治權力跟一場必將失敗的戰爭,這並不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前者意味著議會秩序的徹底崩潰,後者意味著戰爭。

即便梅爾有著卓絕的眼見,有著堅定的信念,有著一往無前的決心。

但她依舊擺脫不了自己階級的局限性,作為食利者,作為統治者,她天然的就會維護自己的階級。

如果自己不是皮城的議員了,為這座城邦付出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惜一切代價,在德瑪西亞收購到足夠數量的糧食,錢從議會裡扣。

每天,對於遊行民眾的食宿安排,要拿出一個確定章程,並且切實的分發到位,不能有遺漏,不能有克扣行為,違者槍決!”

“組織民眾之中,擁有一定影響力的人員,暫時給予他們執法官的權利與義務,讓他們自己來維護自己的秩序。”

“對於前線戰況。

為了防止祖安會在升降梯附近埋伏,我們可以選擇搭繩的方式,從皮城的邊緣下降祖安,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遇上無法匹敵的敵人,投降並不可恥……”

坐在整個議會的首席,身旁空無一人,梅爾大權獨攬,總算感覺自己這首席當的有點滋味了起來。

前路究竟去往何方?

無人得知。

在這黑暗之前最後的空餘時光,梅爾翻看著德利給她傳過來的,關於林恩在祖安推行的各項政策研究,值起了這最後的一班。

雖然對於開啟戰爭這件事情,執法官們多多少少有點排斥。

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之際,執法官們的心中或多或少又存在著些許的激動。

能夠通過考核,成為一名光榮的皮城執法官的人,對腳下的這座城市一定存在著相當程度的熱愛。

如果隻是通過打敗下麵那座城市,就能拯救皮城,在座的沒有哪一位是會拒絕的。

成為英雄,收獲榮耀。

隻是祖安而已,他們當時能夠在橋上打退這幫家夥一次,今天依舊能夠贏得勝利。

這算是執法官內部,最真摯的想法。

格雷森警長麵色嚴肅的站在千人隊伍的最前方,在現場的幾分沉默良久之後,隻是鄭重說道:

“願諸位都能平安歸來,出征!”

“勝利!”

執法官內部爆發出了巨大的熱情。

雄赳赳氣昂昂的穿過大橋,一路走來,滿是鮮花與掌聲。

好似執法官們已經贏得了最終的勝利,凱旋而歸。

來到連接著雙城的巨大升降井,一麵巨大的告示牌就屹立在最上方:

“祖安所屬地界,如果闖入,後果自負。”

格雷森在告示牌前停留良久,最終歎了口氣:

“為了防止埋伏,我們依照議會的命令,在懸崖邊上架繩,從這裡進入祖安,進度要快!我們要打祖安一個措手不及!”

……

“進祖安了啊。”

林恩神色平靜。

在天心的作用之下,祖安內部發生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居然直接從懸崖邊上吊下來,還真是有夠小心的,隻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反抗沒有任何的意義,梅爾。”

林恩轉頭,看向賽維卡:

“附近的民眾已經完成疏散了嗎?”

“早在昨日,祖安附近所有的民眾,都已經完成了疏散。”

林恩又看向範德爾,微笑道:…

“檢驗你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這一次,可是要在全體祖安人民的眼中,看一看我們祖安防衛的中堅力量,祖安護衛隊了。

可不要讓咱們光複政府的臉上丟臉。

這一杖,我們不光要贏,還要打的漂亮!”

“第一小隊,第三小隊,第七小隊都已經待命完畢,保證完成任務!”

範德爾行了一個軍禮,眼中洋溢著的,是止不住的火光。

兩年前的光榮行動,祖安慘敗。

今天,範德爾要找回場子!

“開始吧!”

在林恩的意誌之下,那在幾日之前已經驚鴻一瞥的祖安投影,再一次在祖安各大街區張開。

當林恩的麵孔出現在所有祖安民眾的視線當中時,迎來了無數的歡呼聲。

“是林恩大人!”

“這一次又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林恩微微頷首,現實眼前雖然空無一物,卻好似裝著整個祖安一般,豪邁且自信:

“所有祖安人民,大家好,我是林恩。

之所以在這樣一個時間跟全體祖安民眾見上一麵,是因為,祖安境內,發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幾分鐘前,皮城的執法官隊伍已經全副武裝,在灰岩區附近的山崖上偷偷的潛入了祖安。

在祖安與皮城徹底斷交的今天,皮城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觸犯到了我們祖安的底線!”

屏幕之上,畫麵一轉。

那一個個身著執法官製服,身後背著槍支彈藥,全副武裝的家夥,手中拉著繩索,正緩緩在牆麵上一路往下。

祖安境內,一陣嘩然!

“我們祖安,現在已經不允許皮城進入了,他們這幫人到底是要乾什麼?”

“看到他們身後背著的槍沒有?這些都是危險分子!”

“這幫人是來找麻煩的!”

林恩神情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群執法官們的所作所為,現在已經嚴重危害到了整個祖安所有民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已經嚴格觸犯了祖安的法律。

我們有理由懷疑,皮城已經明確表明出了對祖安的敵意,戰爭已經開始!

儘管我們祖安已經表露出了自己的善意,儘管我們祖安依舊熱愛和平,不願意看到兩座城邦之間發生流血現象。

但彼時彼刻,皮城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

為了維護祖安人民的尊嚴,為了保證祖安人民的根本利益。

自今日始,皮城與祖安之間從斷絕關係,正式轉變為敵對!

我們要自己的拳頭告訴皮城,我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開戰!”

“開戰!”

之前林恩負傷,卻以大局考慮,表明祖安是熱愛和平的城邦,強行用大義將祖安人民內心的憤慨壓製了下去。

而伴隨著這一次皮城光明正大的挑釁,祖安人民內心的憤慨被無限製的開始放大!

礦工抄起礦鎬,廚子抄起碗勺,工人抄起錘子!…

整個祖安,在這一瞬間,便進入了全民皆兵的戰爭狀態。

熱愛打架鬥毆的文化一直都潛藏在祖安人民的骨子裡,隻是隨著法律的明確,而被暫時壓製了下來。

在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之時,這種尚武的習性,被再次激發。

哪怕我們手無寸鐵,哪怕敵人的手裡有槍有炮,哪怕前路九死一生!

我們要用我們自己的雙手,去捍衛我們的權益!

就在無數祖安民眾正要保家衛國的時候,林恩的身影忽的在頭頂的光屏上消失,轉而出現在無數祖安民眾視線當中的,卻是那群執法官的特寫:

以格雷森為首的執法官們,手持槍支,時刻戒備,一臉嚴肅的前行著。

四千多人的隊伍拉出老遠,很快,就接近了靠近壁崖的第一個街道。

“小心點,不要打草驚蛇。”

格雷森叮囑了一句。

三個比較有經驗的執法官率先走向了其中一棟房屋,兩人拿槍掩護,一人直接走到正門之前,輕敲房門。

“有人在嗎?”

祖安民眾們看的真切,這個執法官的兩個同伴一直拿槍架著房間的正門,稍微有半點風吹草動,恐怕便會立即開槍。

“該死的執法官!”

如果說,之前大家對眼前這幫人的來曆還有所懷疑,但現在已經是徹頭徹尾的憤怒了。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民眾在心裡呐喊著:

“彆開門!”

“來人啊!救救他們!”

可是門敲了許久,也沒有任何人回應。

執法官臉色一變,一槍直接打爆鎖孔,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而入。

“入室搶劫,放灰狼那裡少說要去地溝挖三年的煤!”

“執法官不說是最遵守法律的嗎?該死的家夥!”

不多時,執法官探出頭,朝著自己的同伴們搖了搖,示意這裡沒人。

在場的執法官統統鬆了口氣,連帶著鬆了口氣的,還有看到這一幕的祖安民眾們。

幸好這位兄弟今天不在家……

執法官們又是如法炮製的搜了幾間屋子,也還是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看著看著,也有不少人回過神,既然這是林恩主席給他們看的,是不是說明這裡的居民被遷移走了?

祖安民眾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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