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丁家橋到大鐘亭短短的一段路,趙茹換乘了兩次黃包車,在大鐘亭下車後又步行前往鼓樓公園,其西側就是日駐金陵領事館。
進了鼓樓公園,趙茹輕車熟路的到了一處偏僻之地,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蹲下身子,將灌木叢中的一塊碎磚挪開。
碎磚下麵有一手指粗細的小洞,趙茹將情報放入洞中後用碎磚蓋上。
隨後,趙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公園,回到了石婆婆巷附近的家中。
到家之後,趙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將一盆盆栽放在了窗沿。
窗戶對著馬路,路上的行人都可以看到盆栽。
“雙麵間諜,而且大概率是日諜,不然死信箱不會選擇在靠近日領事館觀的鼓樓公園裡。”全程跟著趙茹的宋應閣迅速做出了判斷。
“潛伏在黨務調查科的日諜,被特務處的人發現了。想必戴笠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很欣喜。”
雖然有九成把握趙茹是日諜,但畢竟沒看到其上線。
謹慎起見,宋應閣又回到了鼓樓公園的死信箱,找到趙茹放進去的情報。
打開一看,紙條上空無一字,顯然是隱形墨水所寫。
雖然看不到,但宋應閣猜想情報內容大概是,秦頌被特務處逮捕,請核查其身份之類的。
過了兩個多小時後,夜色下,宋應閣看到有個人從遠處走來,正是杉山博介。
待杉山博介取出死信箱中的情報後,趙茹也坐實了日諜的身份。
小小的金陵飯店,潛伏了三個日本特務,其中一個竟然還是雙麵間諜。
小日本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從鼓樓離開,回到曹都巷後,宋應閣趕到了審訊室。
看著滿身血汙的秦頌和氣喘籲籲葉佑、古強二人,宋應閣已經猜到了審訊結果,不過還是開口問道:“怎麼樣,撂了嗎?”
葉佑一臉挫敗,“死鴨子嘴硬,撬不開他的嘴。”
宋應閣並不意外。
無論是柳月貞還是王勝,嘴都很硬。
宋應閣真想弄清楚日本人是如何訓練這些日諜的。
“行了,彆費力氣了。直接關小黑屋,關上七八天就老實了。”宋應閣道。
“關上幾天就招供了?”葉佑一臉懷疑。
“到時候人就瘋了,會說很多瘋言瘋語。”沈煒給宋應閣點上一根煙。
宋應閣吐了一個煙圈,忽然心中一動,拿出王勝的相片,在秦頌麵前晃了晃,“認識他嗎?”
秦頌眼神有些波動,但並未開口。
“他全撂了,而且他還說你倆有仇,讓我千萬把你抓住。”宋應閣觀察著秦頌的反應。
“混蛋,他一直就是這麼混蛋。”
秦頌憤怒了。
“我可以讓你親手殺死他,隻要你願意配合,怎麼樣?”宋應閣拋出了一個條件。
秦頌沉默。
“那你就死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吧。而王勝則能在陽光下好好活著,享儘榮華富貴。”
秦頌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
想到自己即將死去,而仇人卻能逍遙自在,他心中就升起一股不甘和仇恨。
這股情緒幾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
仇恨的力量有時候能戰勝一切。
“王勝沒和你說過十八號吧?”秦頌聲音沙啞。
“沒有。”宋應閣已經有了關於十八號的線索,就算秦頌不說,他也有信心能找到。
但宋應閣並不在乎秦頌說了什麼,隻要他開了一次口,就會有無數次。
“他當然不會說,畢竟他那麼愛十八號。”秦頌露出嘲諷的笑容,“想知道十八號潛伏在哪裡嗎?”
“當然。你知道她在哪兒?”宋應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