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是哪裡人?”戴良賢一臉討好。
宋應閣心中鄙視,嘴上卻道:“卑職乃是甬城人。”
“哦?竟也是浙省人?”戴良賢一臉驚訝,隨即改口道:“既是同鄉,我應與你父親年歲相差不多,你我二人便以叔侄相稱如何?”
“卑職不敢。”
戴良賢抓住宋應閣的手,“有何不敢?我初見你,便倍感親切,便托大喊你一聲‘賢侄’。”
“承蒙戴院長不棄,那卑職便鬥膽喊您一句‘叔父’了。”宋應閣順杆往上爬。
能與戴良賢這種級彆的高官搭上線,宋應閣又怎麼會拒絕。
“好好。”戴良賢拍了拍宋應閣的手,又看了一眼須磨,聲音又壓低了些:
“賢侄,我有一件事,還需你搭手相助。”
宋應閣忍著抽回手的衝動,開口道:“
叔父折煞侄兒了,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隻要力所能及之事,小侄決不推辭。”
“不知我與須磨方才所言,特務處有幾人知曉?”
“僅侄兒一人。”
聽聞此言,戴良賢臉上一喜,隨後腆著臉道:
“賢侄啊,我本不欲麵見須磨。
實在是考慮到其大使的身份,若一直推脫,恐害中日關係,這才不得不見。
不曾想須磨竟處心積慮,竟使出了美人計,想要賄賂我。
我一時不察,險些中計。
好在懸崖勒馬,及時醒悟,這才沒有釀成大錯。
賢侄,今日之事,並未造成什麼實質後果。
你在上報之時,可否略微美化一番?”
宋應閣一臉為難,“世叔容稟,特務處乃是總裁耳目,小侄若是有所欺瞞,放在古代,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賢侄莫怕。此事僅你我二人知曉,你不言,彆人又如何會發現?”
宋應閣看了屋子裡的幾人一眼,並未接話。
戴良賢會錯了意,開口道:
“這對母女殺了,便能守口如瓶。
至於須磨等人,無需擔憂,
明天我便親自向領袖請罪。
日後,即便須磨從中挑撥離間。
領袖也必定會信我。”
宋應閣沉吟片刻,“叔父就這般自信?若須磨留有後手,又該如何?”
“能有何後手?”戴良賢還真沒想到這茬。
“比如說錄音。”
戴良賢眉頭一皺,思考這種可能性。
“叔父莫氣,小侄說句難聽的話。
若是您今日收下這對母女,吃乾抹淨後,翻臉不認賬,須磨豈不是傻眼了?
但須磨是蠢笨之人嗎?
顯然不是。”
“若真有錄音機,那藏在何處?”戴良賢聽宋應閣一番話,心中信了幾分。
“請叔父移步一觀。”
以宋應閣的耳力,一進入雅間,便覺察到了隔壁房間的異響。
隨後倆人在須磨一臉驚訝的目光中來到隔壁,一把將門推開。
房內一張桌子緊靠牆壁擺放。
桌子上擺著一台錄音機。
負責操弄機器的人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忽然闖入的二人。
“叔父,信了嗎?”
戴良賢臉色鐵青,隨後又一陣慶幸。
若非宋應閣突然闖入,隻怕今日還真著了須磨的道。
宋應閣走到,打開錄音機,拿出了錄音帶,掏出了火柴,將其點燃。
“叔父,這下死無對證了。”宋應閣咧著嘴。
戴良賢麵色舒緩,不禁對宋應閣高看了幾分,“那今日之事?”
“叔父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須磨的行賄,並怒斥其狼子野心。”宋應閣低聲道。
戴良賢拍了拍宋應閣的肩膀,“賢侄在特務處待著,著實屈才了,可有興趣來考試院任職?”
“叔父抬舉了。”
戴良賢的招攬,宋應閣並沒有絲毫興趣。
回到雅間,戴良賢語氣森寒的對著須磨道:“大使還真是好手段,留著錄音,是準備日後要挾嗎?”
須磨隻是怒目盯著宋應閣,他真起了殺心。
宋應閣無視了須磨的目光,來到走廊,朝樓下看去,隻見劉大誌正坐在樓下茶桌旁,其餘人日本人,已經被控製。
“將在日領事館任職的都放了,其餘人都押上車。”宋應閣吩咐道,說完回到雅間,對著須磨嘲諷道:“尊貴的大使先生,您還不夾著尾巴逃回領事館,是想我送您回去嗎?”
須磨身邊的杉山博介見狀,掏出手槍,對準了宋應閣,“混蛋,敢侮辱須磨大使,我要殺了你。”
宋應閣快若閃電的伸出手,一把將手槍奪了過來,一臉錯愕的杉山博介舉著手,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槍都拿不穩,還威脅人?”宋應閣不屑道。
杉山博介吞了口口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須磨一臉怒色,對著杉山博介怒喝道:“廢物!你簡直就是廢物。”
杉山博介低下頭,不敢反駁。
“還不快滾?”宋應閣打斷了須磨的話。
須磨眼神陰騭的盯著宋應閣看了兩秒,而後與杉山博介架起昏迷的肖威,就準備走人。
“這條狗也是日本人?”宋應閣阻止了須磨的行為。
“他不是狗,他是帝國的勇士。”須磨憤怒道。
“哦。他有身份證明嗎?”宋應閣走到肖威身邊,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搜索出了一張戶籍卡。
宋應閣打開戶籍卡,在須磨麵前晃了一下,“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人叫肖威。你說他是帝國的勇士,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指認他是日本人的間諜?”
須磨緊緊握住拳頭。
自從來金陵任大使後,還沒有中國人敢在其麵前這麼說話。
上一次在來客酒樓,讓他這般屈辱的也是眼前的這個中國人。
此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走。”
須磨與杉山博介,果真如喪家之犬,夾著尾巴走了。
宋應閣看著須磨離去的背影出神,他知道須磨不會放過他。
或許要不了幾日,就會有人來刺殺他。
宋應閣怕刺殺嗎?
還真不怕。
他通常將這種行為稱為送菜。
“多謝宋長官的救命之恩。”薑舒寧拉著楚曼曼走到宋應閣身前,跪了下來。
戴良賢見到這一幕,尷尬的背過了身子。
宋應閣則覺得十分汗顏,若不是特務處失誤,又怎麼會讓這對母女置身險境。
“言重了,當不得如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