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閣望著車子開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能住在伊河路公館區居住的皆是達官顯貴。
這裡若有人被策反,所產生的危害可不是劉國權、馬國正之流能比的。
在車子開出幾十米後,宋應閣兩人趕緊騎上自行車,在後麵遠遠地吊著。
快到滬市路時候,車子忽然左轉,順著滬市路往南開去。
“不是去伊河路公館?”宋應閣心中疑惑。
不多時,車子開到華僑路時,停在了一家茶樓外。
茶樓與華僑路之間由一條三米多寬,青磚鋪成的小路連接,路兩旁種著幾排鬆樹,格外幽靜。
宋應閣倆人穿過鬆樹林,望見古樸的門頭。
“雲上茶樓?”
茶樓外的空地上,除了杉山博介的車子,還有一輛車。
須磨、杉山博介二人下了車,未作停留,徑直上了茶樓二層。
劉大誌剛想靠近些,探查一下情況,卻被宋應閣一把拉住。
“茶樓拐角有兩人。”
劉大誌一驚,順著宋應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模模糊糊地看到兩個人影。
“薑舒寧母女此刻,可能就在茶樓裡。”宋應閣道。
“要喊人支援嗎?”劉大誌問。
“等看到須磨約的人是誰,再去也不遲。”
宋應閣兩人躲在鬆樹後,耐心等待。
十分鐘後,一輛福特駛到雲上茶樓外。
隨後,從車上下來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
宋應閣看清男子長相後,一臉震驚,“戴良賢?”
1928年金陵國民政府成立後,改為五院製,即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監察院、考試院。
而戴良賢不僅是考試院的院長,更是蔣校長的結義兄弟。
身居如此高位,戴良賢有何理由投日?
宋應閣想不通。
另一邊,須磨在樓梯口將戴良賢迎上樓。
“戴院長,難得您賞臉來此一聚。”須磨麵帶笑意,一把攙住了戴良賢的手腕,將人往雅間引去。
“須磨大使數次相邀,奈何俗事纏身,一直不得見麵,實在慚愧。”戴良賢雙手抱拳,不著痕跡地撇開了須磨的手。
須磨並不在意,熱情不減。
待兩人落座後,須磨道:“戴院長早年曾留學日本,不知對我國茶道如何看待?”
戴良賢不知須磨意欲何為,便敷衍道:“各有千秋。”
“哦?那不知日本女人和中國女人,哪個更溫柔體貼?”須磨話中有話,另有所指。
戴良賢年少風流,早年留學日本,曾留下過一段風流韻事。
成婚後,縱使懼內,亦少不了在外偷腥。
見須磨如此說話,還以為是在揶揄自己,麵色不虞,“須磨大使,這是何意?”
須磨見狀,臉上笑意如舊,“不知戴院長可是長情之人?”
戴良賢神情一變,怒斥道:“你約我出來,便是想說些風涼話嗎?”
“戴院長莫怒,實在是有‘故人’想見一麵。”
“故人?”
須磨拍了拍手,杉山博介推開門,引著一女子走進了雅間。
女子正是楚曼曼。
此時楚曼曼穿著和服,盤上了發髻,略施粉黛,楚楚動人。
戴良賢看清楚曼曼的相貌,大驚失色,站起身來,顫聲道:“金子?十幾年前友人來信,說你死於難產了,你怎麼會?”
重鬆金子,日本護士。
戴良賢早年留學日本時的女友之一。
後戴良賢回國,黑鬆金子發現自己珠胎暗結,便追回了中國。
可戴良賢回國不久,便已結婚。
因為懼內,並不敢告訴妻子,他與外人生下一個孩子的事情。
黑鬆金子傷心之下就回了國,嫁做他婦,沒多久又懷孕,卻死於難產。
不得不說,戴良賢確實是一個渣男。
楚曼曼一臉怯懦,聲若蚊蠅:“我不是金子,我是楚曼曼。”
“是了,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金子。”戴良賢坐下後,一臉失魂落魄。
“戴院長莫急,還有一人。”
須磨說完,杉山博介又領著一婦人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薑舒寧。
薑舒寧一身裝扮與楚曼曼如出一轍。
戴良賢見到此情景,眼睛都直了,“你,你是金子?”
薑舒寧娥眉微蹙,“我名薑舒寧,不是什麼金子。”
戴良賢將目光投向須磨,“到底是怎麼回事?”
須磨“哈哈”一笑,“此母女倆皆為中國人。”
戴良賢眼神在薑舒寧母女身上流轉,難以挪開目光,“像,太像了。”
“戴院長,這個禮物,可還喜歡?”須磨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沒人能拒絕年少時的白月光,尤其還是兩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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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良賢並非蠢人,自然知曉須磨沒安好心,索性直接問道:“須磨大使,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想要我做什麼?”
“切莫多心。鄙人久聞戴院長之名,隻是想和您交個朋友罷了。”須磨並不著急表明意圖。
戴良賢知道倘若收了這母女二人,日後須磨必定有托。
可若是拒絕……
戴良賢又看了母女花一眼,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血脈僨張的感覺,這是久違的青春啊。
不得不承認,須磨給了他一個難以拒絕的籌碼。
……
“組長,戴院長進去了,現在該如何?”劉大誌沒了主見。
參與到戴良賢這種高層的案子中,劉大誌此時此刻隻想逃跑,當做不知道這回事。
“相片拍下來了嗎?”宋應閣問。
“拍清楚了。”
“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找個電話,先和處座知會一聲。”
宋應閣健步如飛,到了附近的一家賓館,撥通了電話。
過了許久,電話才接通。
“誰?”戴笠似乎剛睡醒,語氣有些生硬。
“科長,我是應閣,這裡有一個緊急情況,需要您定奪。”
“什麼事?”戴笠聽到是宋應閣,語氣柔和了些。
隨後宋應閣將情況彙報了一遍。
戴笠沉吟片刻,“此事隻有你和劉大誌知曉?”
“是。”
“先按兵不動,等我請示領袖。”
“科長,我怕晚了,薑舒寧母女會有危險。”宋應閣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