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之仁。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戴笠嗬斥了一句。
掛斷電話,宋應閣心中暗罵,“諂上驕下的東西,還不如個婦人。”
十分鐘後,在宋應閣焦急的等待中,戴笠的電話打了過來。
“潛進茶樓,探清兩人的談話內容。”戴笠下令。
“是。”
“另外,此事隻限你與劉大誌知曉,不可傳於六耳。”
“卑職明白。”
宋應閣早就急不可耐,收到命令後立刻返回了雲上茶樓。
觀察了一番環境後,發現一樓大廳也有人把守。
想從一樓進入,幾乎不可能。
隻能從外牆爬上去了。
宋應閣對劉大誌道:“你去茶樓西南角,製造一些聲響,把警戒的兩人吸引過去。做完這件事後,便去調一組行動科的人過來。”
劉大誌雖有心溜之大吉,奈何宋應閣的命令,他無法違抗,隻能硬著頭皮執行。
宋應閣在夜色的掩護下繞到東南角,等著劉大誌行動。
很快,劉大誌裝作喝醉的路人,邊唱歌邊走到西南角,脫下褲子,站在樹後小解。
兩名負責警戒的人,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事不宜遲,宋應閣如黑貓一般竄出,一腳蹬在牆麵上,借力上升,然後伸出雙手攀住了牆壁的外沿,雙臂發力,輕而易舉的爬上了二樓。
茶樓二層一個“凹”形的結構,而須磨所處的雅間,在西南角最靠裡的房間中。
宋應閣弓著身子,腳步飛快,幾乎沒發出聲響。
很快,宋應閣發現了守在雅間門外的兩人。
正是杉山博介和肖威。
肖威在這裡,說明薑舒寧母女也在這裡。
宋應閣翻到窗外,雙手攀著牆壁突起的外沿,摸進了須磨所在雅間的隔壁。
超強的聽力,讓宋應閣清楚的聽到了須磨與戴良賢的談話。
“須磨大使,你覺得我戴某人能用美色所收買?”
雖然內心已經有了決斷,但戴良賢嘴上推讓幾句。
“戴院長言重了。在我心中,您可一直都是文人表率。”
見戴良賢沒有一口拒絕,須磨已知曉其心意,也樂於恭維幾句。
“也罷,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加之須磨大使的盛情難卻,我便厚顏收下這份重禮了。”戴良賢恬不知恥的給自己臉上貼金。
“美女贈英雄,倒不失為一樁美談。”須磨大笑,掏出鑰匙,“中國有句古話,叫做金屋藏嬌,這金屋也請您一並收下吧。”
須磨深知戴良賢懼內,是不敢將這對母女帶回家的,索性送佛送到西。
戴良賢沉吟片刻,考慮到實際情況,還是收下了須磨遞過來的鑰匙。
不過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待過幾日,便將此事上稟蔣總裁。
以二人的關係,最多被嗬斥幾句,便會不了了之。
到時候吃乾抹淨,也不必再理會日本人。
須磨雖不知戴良賢心中所想,但並非蠢笨之人,又怎麼會不留後手。
隻能說戴良賢是異想天開罷了。
“戴院長,您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怎麼能和日本人沆瀣一氣呢?”
薑舒寧上前一步,將楚曼曼藏在身後,雙目直視戴良賢。
她知道唯有戴良賢鬆口,她母女二人方能脫離苦海。
隻不過,說不一定說得動,罵卻有可能罵的醒。
戴良賢聞言,臉皮微微發燙,一時之間,竟無言反駁。
“此言差矣。
中日自古以來便是友邦,又都遭受過西方列強的入侵。
難道不該同仇敵愾,攜手共進嗎?”須磨大義凜然。
薑舒寧不理須磨,對著戴良賢道:
“我雖孤陋寡聞,但亦知曉甲午之戰、奉天事變。
戴院長見多識廣,可否告知我,眼前這日本人所言是真是假?”
戴良賢尚有一絲廉恥,如何肯睜眼說瞎話,開口道:
“國之大事,與婦人無關。
不過隻要你遂了我的願,必保你母女二人衣食無憂,享儘榮華富貴。”
“亡夫、愛子皆亡於眼前日本人之手。
戴院長若能為我母女報仇,殺了這廝,那我母女皆由戴院長定奪。
倘若不敢,又如何讓我母女心甘情願?
司馬曜之死,戴院長竟不知?”
說到此處,薑舒寧一把扯下玉簪,摔在地上,玉簪四分五裂,道:
“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典故,戴院長知否?”
戴良賢不曾想一婦人言語竟如此犀利,自覺心虛,便挪開視線,不敢與其對視。
須磨一看,這還了得?
小娘皮伶牙俐齒,非得教訓一番不可。
“男人說話,哪兒有女人插嘴的份?肖威,將此婦人帶下去,教一教規矩。”
戴良賢聞言,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肖威推開門,走進雅間,一把抓住薑舒寧,將其往屋外拉拽。
薑舒寧轉頭看向戴良賢,怒斥道:
“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戴院長,我身上的這件和服,更適合穿在您身上。”
戴良賢臉色漲紅,卻仍是不說話。
無論如何,這對母女,他吃定了。
“拖出去!”須磨怒道。
隔壁雅間,宋應閣從窗子看見行動組的人已經到達現場,便推開房門,在杉山博介驚疑不定的眼神中,走進須磨所在的雅間,“拖哪兒去?”
“宋應閣?”須磨看到宋應閣後,勃然大怒。
來客酒樓之恥,仍曆曆在目。
如今宋應閣竟又出現,壞他好事,須磨心中,如何不恨?
“你認錯人了,我是黃越,不是宋應閣。”
顯然,須磨事後調查過宋應閣,知曉其並非是黃越。
宋應閣走到肖威身邊,咧嘴一笑,毫無花哨的一拳,命中其太陽穴,將人打昏了過去。
“樓下都被行動科的人圍了,這人我帶走,你沒意見吧?”宋應閣指著肖威道。
須磨胸膛快速起伏,“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宋應閣走到須磨身邊,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如果我想殺你,你已經死兩次了,侏儒。”
說完,不再理會須磨,轉頭看向了戴良賢,“特務處宋應閣,見過戴院長。”
戴良賢尷尬的拱了拱手。
此刻他隻想逃離這裡。
“職責所在,若有冒犯,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另外,您與須磨私會一事,蔣總裁已知曉。戴院長還是提前想好說辭為好。”宋應閣湊到戴良賢耳邊輕聲提醒。
戴良賢聞言,勉強一笑,隨即心中一動,將宋應閣拉到一邊,和顏悅色的問道:“有勞小兄弟提醒,隻是不知剛才鄙人所說之話,上報否?”
“尚未。”
戴良賢眼神一亮,“可否麻煩小兄弟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