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一場春雨一場暖。
荊州的氣溫在不斷攀升,隨著而來的便是疫病。
...
朱異走上一艘巨大樓船的甲板,來到孫權所在的船艙,剛進來,他注意到朱績也在。
“季文來得正好。”孫權的語氣不喜不悲,又帶著幾分嚴肅。
他示意朱異站過來些,先是說道:“前番戰役你失去了不少部曲,不過不要灰心,朕會給你精兵三千以作補充。”
“謝陛下厚愛。”朱異拱手拜謝,可隨即卻是眉頭緊皺。
果然,孫權馬上就說出了自己的用意,想用朱異為將,前往江北助戰。
然而朱異聽聞孫權的想法,當即就要開口勸諫。
一旁的朱績擠眉弄眼,似乎想要示意朱異閉嘴。
但朱異像是沒看見一樣,依著自己的性子開口說道:
“陛下,我軍連日攻堅本就士卒疲憊,又因暑氣染疫,病者繁多。”
“這樣的狀態極其危險,恕末將直言,我軍在撤離江陵城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輸掉了這場戰役了。”
“咳!”朱績實在看不下去,趕忙用力咳了一聲。
這朱異說好聽點叫為人直率,難聽些就是情商略低。
孫權已經很仁慈地沒有追究他們棄城之罪,現在這個情況是,就算明知事不可為,也要抱著戴罪立功的報國之心來請戰。
誰都可以勸孫權退兵,唯獨你朱績、朱異二人不行!
孫權反問:“我軍受疫病影響,那魏軍難道不是肉體凡胎,不會受暑氣所困?”
“陛下。”朱異竟然還在勸,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可他的話還未出口,忍無可忍的孫權當即喝道:“住口!如此膽怯,你還是不是朱休穆的兒子!?”
“末...”朱異顯然還沒回過味來。
“來人。”孫權失去了耐心,厲聲道:“將朱異貶為庶人,永不複用!”
事出突然,船艙裡的甲士們也是愣了半天,直到艙內鴉雀無聲了半天,有人先邁出第一步,其他人才趕忙過來給朱異架走。
“陛下,這...”
眼看朱績要為他說情,孫權狠狠地瞪了過去:“你也想?”
簡單三個字,嚇得朱績臉色發白,瞬間閉上了嘴。
孫權有些累了,轉身坐回胡床,隨後擺了擺手讓朱績先出去。
他捏了捏眉間,感到一種無力感。
吳國的軍隊就是這個樣子,儘管做了幾十年的江東之主,他也從未真正的接管過軍隊。
一旦世家們的這些將領不想出力,那基本是神鬼難救。
唉~太子,亦或是魯王,在朕百年之後真的能製衡得了江東世家嗎?
孫權歎息。
如今,唯有用嚴酷手段震懾軍隊才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孫權慶幸自己手上還有完全聽令於自己的嫡係精銳,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時候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或許也是一種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