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喊殺聲此起彼伏。
步氏兄弟站在城中的一處高樓,望著遠處的硝煙彌漫。
“大兄!城北外郭已破,魏軍就要殺進來了!”
步闡已然失去了理智,沮喪地大吼:“我們守不住了!”
步協扶刀巍然不動,轉頭看了一眼西邊的殘陽,卻道:
“太陽快要落山了,外郭雖破,我軍依然可以死守內城,甚至還可以趁著夜色奪回外郭,修複城門。”
啊???
步闡終於是忍不住了,發瘋式地吼道:“大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就算擋得住今夜,那明天呢!?到頭來依舊逃不過城破身死的命運!”
“到時大兄又待怎樣!?”
步協淡然道:“為兄不是早說過麼,會與這西陵城共存亡。”
步闡無語凝噎,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一同被魏軍擄了去!
正此時,步協轉身往樓梯走去。
“大兄何往?”步闡叫住了他。
步協道:“我親自去城北指揮防禦,不能讓那些殊死抵抗的將士們心寒。”
踏踏~邁下台階,每一步都顯得很沉重。
忽然!
噗!!
一把利刃從步協的胸口刺出!
劇烈的痛感傳遍全身,步協握住劍端,詫異地艱難轉頭,看到了弟弟那滿臉複雜的神情。
那神情中有驚恐,有釋懷.....步闡還是那個步闡,那個遇到難事總是帶著哭腔,渴望父親和兄長庇護的懦弱弟弟。
“大兄....對不起,對不起!”步闡反複地念叨著,“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
步協的手還握在劍上,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腕滴淌。
然而此刻他感覺沒那麼疼了,完全有力氣拔刀砍向弟弟的頭顱,但他沒有這麼做。
“對不起!”
步闡猛地抽出劍刃,兄長胸口的血洞終於崩似泉湧。
步協迎麵倒地,小聲低喃,沒人能聽清他在說什麼了。
步闡在兄長身上翻找著什麼,不一會兒大步離去。
剛下高樓,一群衛兵圍了上來,一名衛兵麵露狐疑,拱手問道:“步將軍,都督人呢?”
步闡轉頭,向另一隊衛兵使了個眼色,隨後從懷中掏出都督印信,宣布道:
“我阿兄身體有疾,托大事於我,從現在起,我是西陵之主。”
“怎麼會!?都督方才上樓前還好好的。”這人是步協親兵,說話直來直往,根本不信步闡所言。
步闡怒道:“信印在此,豈能有假?我最後強調,誰若不服從將令,當場格殺!”
那親兵仍是不服,作勢要往樓上走:“卑職上去看看。”
“動手!”
步闡果斷下令,一旁一隊甲士當即拔刀而來,當場斬殺了那人。
“你們是要造反嗎?”又有步協親兵大喊著拔出了環首刀。
但由於事發倉促,大多是各自為戰,現場很快就被叛兵壓製下來,步闡的身旁圍著一群甲士,拱手聽令。
“兄長執迷不悟,耽誤了諸位的前程,不過諸位放心,本督已將兄長製服,大可無憂。”
他沒有敢言自己弑兄之事,但眼前的這些人似乎並不在乎,他們早有投降之心,怎奈一時沒有機會,不得已才偷偷跟步闡密謀了此事。
“終於要結束了....”
步闡仰頭看向西邊的餘暉,心中已經開始展望著那美好的未來。
.....
入夜,城西外郭一帶也成了魏軍的囊中之物。
這一日的廝殺很是暢快,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麵。
小兵們並不清楚丞相的一番攻心之術有多麼大的威力,他們隻覺得是西陵吳兵太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