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肅皺著眉頭看向曹霖。
“大王,有何不妥嗎?”
曹霖道:“阿啟是孤的嫡子,未來是要繼承東海王的爵位,況且此子生性軟弱,無甚大才,恐怕不足以奉宗廟吧。”
王肅眼角抖了抖,心說,你當這是菜場啊,還能這般討價還價的!
沒等王肅開口,曹霖將庶長子曹髦推了出來,“我兒髦,天資聰慧,膽大心細,彆看他才八歲,他若是做了皇帝,絕不會比曹芳那昏君差。”
“咳咳!”羊耽提醒道,“大王注意言辭,莫要對齊王不敬。”
哼!黃口小兒罷了。
曹霖沒接羊耽的話,轉而又對王肅言道:“王公以為如何?”
王肅有些不悅,儘力壓著怒氣,道:“大王莫要說笑,太後詔令代表著廟堂諸公的共同所願,豈能更改!”
曹霖雖然不敢出言不遜,但卻沒給王肅好臉。
羊耽見狀,上前做起和事佬:“我理解大王的心情,畢竟是嫡子嘛....但太後詔令難違,還望大王不要為難我等。”
他轉頭看向曹髦:“我看高貴鄉公確為英才,日後不妨以他來繼承您的王業,更能使東海國日漸昌盛啊。”
曹霖聽完,還是一副“你說不動我”的樣子,雖然他知道他改變不了什麼大局,單純就是平日裡跋扈慣了,話既然說出了口,你就得給我個台階下。
老實說他想讓曹髦去是有私心的,雖說這死孩子總是跟他作對,但有膽量跟他叫板的人,才適合做皇帝。
而曹啟....隻會是權臣的玩物。
他方才幻想了一下,若是曹髦日後掌握了大權,他自己不就跟著起飛了。
雖然明皇帝曾下詔,禁止入繼大宗的小宗之子追尊親生父母為帝後。
但這玩意,誰當權誰說了算唄。
到時候自己也封個皇帝尊號,想想就美呀。
羊耽見給了對方台階還不下,索性不給了:
“大王,如果您真的舍不得世子,我可向丞相請示,將您的封國遷往京畿附近,如此一來便可以父子常聚。”
“彆,彆了。”
曹霖態度一下子軟了,趕忙推了推身旁的嫡子:“啟兒,還不領旨?”
曹啟再次上前,接過了詔書,又回頭看了阿兄一眼,曹髦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意思是“你能行”。
曹啟這才深呼吸一口,雙手握著詔書,開口道:“曹啟,領旨。”
看到這一幕,三位天使都鬆了一口氣。
迎立之功是許多臣子可遇不可求的事,做好了名利雙收,但辦砸了很可能身敗名裂。
雖說有小插曲,所幸還是辦成了。
王肅三人齊齊拱手,為首的羊耽開口道:“世子殿下,請隨我等回洛陽吧。”
.......
五月。
曹啟儀仗抵達洛陽,當日文武百官在西掖門拜迎。
西掖門外熱鬨非凡,官員們望著車駕揖拜。
車駕上的曹啟臉色發白,他自出生起就沒出過東海,準確說就沒出過郯城。
一個七歲的孩子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他不敢掀開車簾,隻是緊緊地捏著拳頭。
“諸位,王世子舟車勞頓,遣老臣替諸位道:免禮。”
“謝世子!”百官再拜。
儀仗在群臣、官兵、洛陽市民的簇擁下進了西掖門,向東而行,遠遠看去,宛如一字長龍。
到了車止門,所有人下馬步行,轉而順著銅駝大街向北轉向。
曹啟雖未登基,但仍被允許駕車北上。
進了宮城,來到太極殿,車駕終於在太極殿東堂外停下。
黃門監李禪笑臉相迎:“世子殿下,請隨奴婢來,太後在東堂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