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我與羊叔子書信一封,交他安排一人,假意背叛。”
夏侯淼恍然,如今叛軍打著勤王的旗號,自家人裡出個心向齊王的叛徒太正常不過了,反而可信度會更高。
“大人,兒受教了。”
夏侯淼順著思路繼續說:
“站在呂昭的角度來看,無論他是否與叛軍勾結,他都不會輕動,所以我們隻要看孫毓的動向,便可窺得究竟。”
“如若孫毓依舊止步不前,那說明呂昭忠於朝廷,或者說隻是條件沒談攏。”
“但不管怎麼樣,隻要羊太守進駐清河,高唐叛軍便不足為懼了,屆時兗州的州刺史、徐州的胡刺史兵馬一到,三麵合圍,孫毓便是甕中之鱉。”
聽著二人討論軍略,張華自愧不如。
他雖也習過兵事,但隻能說是略懂而已,或許在大層麵上,他可根據各方形勢來判斷得失,但在細節上的運作卻非他所長。
但人總是會成長,他認為自己常來聽策,日後定然也會有所長進!
父子二人聊完了軍事,夏侯獻命自己的長子前去和鐘會對接細節,儘快把此計落實下去。
待夏侯淼走後,堂內隻剩下張華一人。
張華目前已經出仕,任著作郎,隸屬於中書省。
著作郎的主要職能便是編修國史。
而編修的第一要務,便是記錄。
在得到夏侯獻的允許後,他便拿來紙筆開始書寫起來。
他的記憶力很好,隻是簡單回想了一番便在紙上將方才父子二人的對話寫下,很快便躍然紙上。
“茂先,若此役平叛成功,一般會如何記錄?”夏侯獻隨口一問。
張華另拿出了一張紙,聽得此言,筆尖懸空,對答道:“如若戰事順利,或許隻此一句便可記錄。”
“正元元年,六月,征北將軍儉聚幽州之眾作亂,青州刺史毓亦反,獻滅之。”
聞言,夏侯獻若有所思。
他一時間覺得,史書中簡簡單單的一段話,其實都蘊含著許許多多的故事。
就比如史書中的一句:“歲大饑,人相食。”
真處這樣的時代,才能知道這六個字是多麼的心酸。
夏侯獻簡單收拾好心情,不去想這些糟心事,見張華仍在奮筆疾書,不由得好奇一問:“茂先,我可一觀嗎?”
張華微微一笑,禮貌地回道:“丞相雄才大略,我就算是想寫您的壞話也不可能無中生有啊。”
麵對這句高情商的回答,夏侯獻不再堅持。
怎麼寫都無所謂了,如果他成功了,自然有人會他粉飾。
如果失敗了,則免不了口誅筆伐。
甚至後代的作為都會影響父輩的評價,想東晉桓溫一世英雄,為了晉國內部穩定,到死都沒選擇踏出那一步。
怎奈桓玄的失敗,卻給桓溫添上了不少本不屬於他的汙點。
所以夏侯獻並不在乎這些。
他覺得,未來史書上能有他獨開的本紀足矣。
比如,“世祖神武帝,沛國譙人也,姓夏侯,諱獻,字奉明,魏大將軍夏侯惇之孫,武帝之外孫,征西大將軍夏侯楙之子也.......”
又或者,“太祖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