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宗廟.......
阿母的這句話說得委婉。
這無非就是改不改國號的問題。
事實上,直接改國號是最簡單的。
這有曹操父子現成的例子,不需要考慮太多複雜的事情,隻需承天命繼接受禪位即可。
這麼做的好處顯而易見,那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定然是渴望成為開國功臣的。
開國功臣的分量可是與普通重臣有天壤之彆。
然而,夏侯獻的這層身份卻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
他若是跟皇室八竿子打不著的異姓,根本無須考慮這些。
但夏侯與曹世代聯姻,自己身上還流著曹氏的血。
如若毀了曹氏宗廟,包括阿母在內的曹氏宗親們可能會心寒,而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宗室和睦關係也可能產生裂痕。
萬不可小瞧這些,這是他能走到今日,極為重要的一個基本盤。
但以夏侯代魏會產生更多禮法上的阻力。
先不說曹操是否是夏侯家過繼的這個問題,就算是,但在分家的那一刻起,曹家皇室的基業就不能與夏侯家共享。
當然,權勢到了那一步,有些事情上位者說是,那就是事實。
大不了把那個寫《曹瞞傳》的吳人綁過來,你就給我寫:“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操予惇為從兄弟。”
給宗廟改姓,也不是不行。
太祖武皇帝夏侯操,高祖文皇帝夏侯丕,烈祖明皇帝夏侯叡,陳留王夏侯啟....
嘶....畫麵太美,有點不敢看。
不過夏侯獻要充分考慮兩種方案的優勢與劣勢,還要旁敲側擊地打聽朝臣和宗親們的心意,如此才能走得穩當。
所以,在沉思了良久後,他對阿母道:
“孩兒會多加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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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很慢,書信很遠。
就在夏侯獻二次拒絕受封之時,遠在荊州的司馬昭才得知了這一消息。
“梁公?”
司馬昭拿著書信,來回踱步。“這這這.....”
見自家使君愁眉不展,胡烈很是納悶:“使君為何如此?夏侯公眾望所歸,不該為之稱賀?”
司馬昭一臉凝重地看著胡烈的眼睛,這神情一度讓胡烈懷疑自己說錯了話。
司馬昭按住胡烈的肩膀,大聲道:“玄武!這麼大的事如何現在才知道!”
“那...使君的意思是?”胡烈有種不好的預感。
司馬昭一拍腦門:“現在朝臣們大多都表明了心意,就差督鎮四方的將軍們表態。”
“我與奉明兄二十年的交情,勸進表裡豈能沒有我司馬子上的名字!?”
“啊....正是!”胡烈嚇了一跳,他差點以為司馬昭想不開了,要效仿毋丘儉呢。
司馬昭站定,果斷地說道:“玄武,速叫主簿來為我執筆,這一封勸進信要快馬加鞭,第一時間送入洛陽。”
“使君不必這麼急吧,您與丞相以兄弟相稱,丞相大概是不會猜忌您的立場。”胡烈道。
“此言差矣。”司馬昭長身而立,卻沒道破自己心思。
他豈是怕被猜忌,隻是為了成為外將中第一個露臉的人。
“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胡烈沒再多言,拱手正欲告辭,司馬昭卻止住了他。
“算了不必了,這信我自己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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