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魏國的壓力,武昌終於派使者前來洛陽覲見。
然而這其中誠意幾乎看不到多少,卻滿滿的小心思........
“士季,今日在大殿上可曾記得那武昌來使說了些什麼?”
夏侯獻坐在桌前用飯,不時抬頭與鐘會閒聊幾句。
鐘會很機敏,腦海中隨即勾出了重點,拱手答道:
“那使者稱梁公威震齊天,吳人知梁而不知魏也,與其歸順天子,不如歸順梁公,梁公才是天命所歸。”
“嗬...”夏侯獻手中動著筷子,乾笑一聲,“這全懌小兒是把孤架在火上烤啊....不過孤問的不是這句。”
鐘會頓了頓:“那使者幾番暗示,說可以去了孫壹的帝號,以楚王向我大魏稱臣。”
夏侯獻忍不住笑了笑:“士季覺得如何?”
“這無疑是迫使我大魏變向承認了全氏的政權。”
鐘會心中相當鄙夷,我家梁公還隻是公,你全氏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稱王?
“其實這倒無妨。”夏侯獻道,“如若不動刀兵,對我大魏百姓而言是件好事。”
“但臣以為這隻是全氏的緩兵之計。”鐘會說。
“此乃陽謀。”夏侯獻道,“我們武力威脅人家稱臣,到頭來人家真稱臣了豈有不受的道理呢。”
鐘會擔憂地說:“可這就等於允許他們割據,從而養虎為患....”
“現今荊州權力交替,人心浮動,根基不穩。若是讓他們緩了幾年,雖說仍不是我大魏之敵,但總要付出更多的兵力和財力。”
“孤當然知道。”夏侯獻坐直身子,“全氏就如同當年孫權那般,定然不會真心投誠,孤可不會像.....”
說到這裡,夏侯獻及時收了口。
他可不會像當年曹丕那樣萌萌的,真的信了孫權的鬼話。
曹丕樂嗬嗬地封人家吳王,劉曄怎麼勸都不聽。
孫權正愁沒名分呢,嘴都笑歪了。
“陪他們玩玩吧。”夏侯獻道,“先讓全氏拿出點誠意來。”
“也好。”鐘會捋須點頭。
“此事交由士季去辦。”夏侯獻道,“叫全氏送質子入洛。”
...................
武昌,楚王宮。
“大王,臣以為既然決定向魏稱臣,就應當答應魏國的要求,遣質入洛,如此才可保荊襄太平。”
“是啊是啊,如今我國失了南郡、宜都等郡,損失大量人口和土地,荊南各郡貧瘠,真正富庶的地方隻有江夏一帶。”
“先王薨逝,百廢待興,下遊還有東賊虎視眈眈,當下應當真心歸附魏國,以圖長久。”
群臣一片肺腑之言,說得頭頭是道。
在荊州世家們看來,東邊的吳國皇帝是正兒八經的太子繼位,又在都城建業登基,怎麼看都比武昌政權更有名分。
隻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沒人願意去糾結當年是否矯詔的事。
全氏主政以來,孫霸沒幾年便英年早逝,之後全是娃娃皇帝,感覺這個政權猶如一間破舊的房子,踹一腳就塌了。
而今不管以什麼身份稱臣都可以,隻要魏國承認,至少名分是正的!
歸順之後,全氏愛咋樣咋樣,荊州世家們依舊可以經營著自己的田產、漁業,該做官做官,該享樂享樂。
這時,楚王全懌止住了群臣,鄭重道:“此事改日再議,容孤再考慮考慮。”
“大王,這....”
全懌卻忽然變臉:“孤說了,再考慮考慮!”
“唯。”
“都退下!”
“臣等告退。”
全懌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他是全琮三子,孫魯班之長子。
雖說繼承了王位,但在如今的朝堂,他就是個吉祥物,軍國大事實際由王太後孫魯班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