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不下去,就彆勉強自己了。”
“郎君做的,再難妾也要咽下去。”
羊徽瑜拿手絹擦了擦嘴角的白粥,和煦地露出笑意。
近來她有些孕吐反應,吃什麼都沒胃口。
夏侯獻今日心血來潮跑到後廚給她煮飯,為此還特意加了點有營養的食材。
但...兩世為人,廚藝是一如既往的慘不忍睹啊。
“為難你了。”夏侯獻起身拿起黑袍,背對著羊徽瑜穿戴,“再睡會兒吧。”
說罷便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王元姬正在後廚忙活著什麼。
這是她多年的一個小習慣,隔三差五便會親自來後廚,瞧一瞧餐食是否搭配得當,是否符合夫君的口味。
而今羊夫人有了身子,她也會額外關心一下送往羊夫人房內的餐食。
王元姬就是這樣,雖然如今貴為梁國夫人,卻依然生活節儉,各種事情身體力行,甚至還親自帶頭紡紗織布。
包括穿著也是,除了參與正式場合她幾乎都是一身尋常的衣裙,身上也很少帶華貴的寶飾。
唯獨亮眼的是那根她經常戴的金步搖,不是因為它華貴,隻是因為它是夫君送的。
王元姬從婢女手中拿過木碗和調羹,淺淺嘗了一下。
下一刻,眉頭一皺。
這是什麼呀!
粟米夾生也就算了,怎麼加了帶著腥味的羊肉。
徽瑜現在身體反應那麼大,吃了這粥不能全吐了呀!
勉強把這口粥咽下去,她頓時就有點想生氣了。
但轉念一想,在家裡跟誰置氣都不能跟廚子置氣。
心平氣和,心平氣和....
她撫摸著自己的胸口,不斷念叨,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隨後微笑著看向這裡的主廚:“阿福,羊夫人最近得吃清淡一些的。”
她說得很委婉。
阿福弱弱地說:“可是已經往羊夫人那送過一份了。”
王元姬抿了抿嘴,這麼難吃,徽瑜那麼挑剔的嘴怎麼吃得下。
但很快,王元姬便生出一分疑惑。
按理說阿福在夏侯家掌廚十來年了,不至於會做得這麼難吃吧。
於是她問道:“阿福你實話告訴我,這粥是怎麼回事?”
阿福原本不想出賣家主,雖說家主也沒說要保密,但這飯做得這麼離譜,被揭穿了家主的臉要往哪放啊。
他趕忙跪地請罪,“都是仆的錯,請女君治罪。”
“仆想著這天氣寒冷,吃點羊肉能補補火氣。”
“仆這就重做。”
“起來吧。”王元姬的眼神嚴肅了幾分。
待阿福起身,她看著對方的眼睛再一次問道:
“我再給阿福一次機會,這粥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要你如實以告,今日之事我不會追究。”
雖說廚子最好不要得罪,但主仆關係在這裡,王元姬可不允許自己府裡的下人是個愛撒謊的人。
阿福不敢看王元姬的眼睛,總是躲躲閃閃。
要是一開始他隨口說出來也就算了,如今女君這般強勢地問他,他這時候再把家主給賣了,到頭來裡外不是人。
最終他決定咬死不承認,再一次跪了下去。
“仆真的不知!”
王元姬心中歎了口氣,“罷了,重新做吧。”說罷,轉身離開了後廚。
她帶著幾個女婢在府院中走著。
心中卻是感歎:
管理一個家宅真是不易,各種各樣的小事都要操心,主仆關係也要拿捏著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