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呢,醫院一天花幾十塊,治不起,現在就到村裡診所掛個吊水,拿個藥吃,一兩個星期來城裡檢查下。”
陳東道。
蘇淩風點了點頭。
這年代,大部分農村人的命運,都是如此。
小病靠扛,大病等死。
陳東和他大舅哥還算孝順的,擱有些家庭,都不會帶去城裡的大醫院檢查。
那年頭,活多少歲死了都不意外,好多到死都沒明白得了什麼病。
彆人不說,原主的媳婦林小梅,就是稀裡糊塗,突然沒了。
【這裡我說下我奶奶的故事。
我奶奶三十二歲去世,那一年我爸兩歲零三個月,我小叔還吃奶呢,剛滿月。
我爺爺他們是去鄂省逃荒的。
那一天準備回老家了,我老家淮海地區的。
早上起床一家人其樂融融,把東西都收拾好,架車子也都套好,就準備要走了。
我爺爺出去跟附近的鄰居告彆,剛出去沒一會兒就被我大姑叫回來,說我奶奶犯病了。
我爺爺著急忙慌回去,剛到家,我奶奶就已經沒了。
前後不過五分鐘。
誰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之前非常健康,白白淨淨的一個漂亮女人。
我英俊瀟灑的氣質,就是她帶給我們一家的好基因。
當然也有我媽的功勞。
我奶奶葬在了鄂省,如今還在,我們一家已經找不到地方了。
我爺爺七十九歲去世的。
他和我奶一樣,沒有任何征兆地走的。
我奶去世後,他一生未再婚,彆人介紹,他見麵都不願意見。
我奶奶成了他一輩子意難平的人,他常跟我提起她。
他多活的這近五十年,心裡一直思念著她。
也許走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終於可以放心去找我奶了。
我爺爺是地主家的兒子,讀過私塾,雖然他是個紈絝子弟,啥也沒學到。
如果世道沒有變,他也許會像電影小說裡的大家子弟那樣,一輩子寵愛著妻子。
可人生沒有如果啊!
我隻想說,珍惜愛你的人,更要好好愛自己。
人生很長,長到我們回首望去,甚至不認識過去的自己。
人生又會很短,短到我們走的那天,都來不及好好跟我們的親人道個彆。】
書歸正傳。
到了畜牧局,蘇淩風給陳東錢,陳東怎麼也不願意收。
倆人推推讓讓半天,街上的人看到,差點都要過來勸架了。
最後拗不過陳東,蘇淩風隻得到旁邊小賣部,買了包煙塞給他。
“你先在城裡乾著,等村裡養殖場開起來,再喊你回去。”
蘇淩風對陳東道。
“嗯,謝謝你風哥。”
陳東感謝道。
“客氣啥,養殖場找誰乾不是乾。”
倆人聊兩句,陳東就去忙了。
蘇淩風也進到畜牧局。
“小梁姑娘。”
剛進門,就遇到了熟人,上次來畜牧局招待他們的梁玉。
上次還跟梁玉她爹在新華書店門口鬨了個烏龍事,他爹想為難蘇淩風呢,被蘇淩風擺了一道。
梁玉聽到有人喊,回頭看了眼。
一時間沒認出蘇淩風。
上次蘇淩風帶著林小葉和林小媛過來,三人穿的土不拉幾的,像個地地道道的鄉下人。
今天蘇淩風穿著從滬江買來的新衣,一身洋氣裝扮,像個時尚的城裡人。
這反差哪能認出來。
蘇淩風見她有些困惑地看著自己。
笑道:“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