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陵容與我一一分析之後,我也漸漸想明白了。
不論甄玉鹮有了什麼位份,她身上罪臣之女的枷鎖還未解開,甄家始終是犯了錯的人家。眼前她的位份比我高一點,可是以後呢?
我畢竟有一對安分的父母,如今母親有了誥命,日子更加舒服了。
十月懷胎,生下了小兒子予灃。
痛到極致的時候,反而不痛了。
這後宮的哪一天不痛呢?
我跟著陵容,看著她與玄淩周旋,看著她玩弄甄玉鹮,看著她挑釁朱宜修。
我佩服她、追隨她,可是也永遠無法成為她。
我的心很小,如今兒女雙全,我自己有幾分寵愛度日,位份不低,已經很可以了。
人在什麼都不要的時候,才是最從容最適意的時候。
我的一張快嘴,連玄淩都縱容幾分,其實有時候,我並不是不知道這樣說話太直接,因為我就是故意的。
有時候,看著陵容事事妥帖周全的樣子,心中很為她憋屈,就忍不住說話直接些。
而每一次,我說完那些直接的、不給麵子的話,都是陵容在暗中兜著。
這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我們用這種方法,戲弄了許多人。
其實陵容心中一直是很柔善的,這一點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後宮投誠,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我這樣,可以生下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皇子。
可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給我的補品、吃食。
她也從來沒有暗示過予灃的歸處。
哪怕我曾說,讓予灃記在她的名下。
我不敢想,如果,我沒有遇到陵容,孤身一人在後宮,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好在,人這一生,沒有如果。
予鴻繼位的時候,蘊真已經十六歲,到了議親出嫁的時候。
看著她年輕的麵龐,我驚覺,原來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我的靈兒也要出嫁了。
我問過襄儀太妃,新帝繼位,前朝後宮安定之後,她幾乎長住在溫宜公主府,每隔幾日到宮中請安。她說如今的日子,很是不錯。
她還打趣我,說將來予灃開府,還能再多一個去處呢。
我心中五味雜陳。
不禁帶著人到了頤寧宮。
陵容看見我,連忙笑了,叫人上了我愛吃的酥酪,我吃了兩口,突然想起,自己早已經是太醫叮囑少用涼食的年紀了。
“太後娘娘,蘊真……的人家,臣妾能一起去選嗎?”
陵容笑了:“你怎麼了?不是早就說了一起去選的麼?”
她很是無奈:“要是不告訴你,你恐怕要鬨哀家兩年!”
我不知道怎麼說,長住公主府,好像從前那些轟轟烈烈的日子都淡去了。
趙玉如和安陵容的冒險傳奇,都結束了。
我壓下心中的不舍,笑著說:“那是!臣妾一定是不依的!”
“不過,臣妾想,灃兒還小,等他長成,臣妾再出宮吧。”
我抬頭,看見陵容眼角含淚:“清如,今兒中午吃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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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
這個結局,有點像第三部沒有分開的紫燕捏~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