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趁機上奏,說平陽王勞苦功高,且身為新帝叔父,應當加以晉封。
又說齊王、楚王、秦王等具有一等封爵,而平陽王身為長輩,卻隻是二等封爵,實在不像話。
予鴻心知肚明背後之人的用意,隻是玄汾剛剛立了功,他不好動手,便硬是壓著不理會。
直到將那些人逼急了,一個個與玄汾暗中有往來的、或者是想要投靠玄汾的,個個都憋不住上折子將自己暴露出來之後,予鴻才在朝會上當眾宣讀了旨意。
將平陽王敕封為一等王爵平王,並且加賜超規格王府一座,準入朝不趨的待遇。
陵容冷眼看著,這和當初玄淩對汝南王的法子,如出一轍。
既然玄汾功高自傲,予鴻就養傲為患,然後親手除患。
而玄汾也不曾白費予鴻的心思,果然居功自傲了起來。
英國公老奸巨猾,便在予鴻和玄汾之間猶疑起來。
在他眼中,平王玄汾,畢竟是予鴻的長輩,從道義上說,萬一有一天發生了勤王的事情,平王比諸皇子還占優勢。
建章三年就在眾人各懷鬼胎中過去。
開春第一件事,就是皇後終於有孕。
這是帝後之間第一個孩子,闔宮上下都像看護眼珠子一般。
陵容知道皇後懷孕身子虛弱,便叫貴妃管理後宮,自己則時不時聽貴妃彙報。
這也是製衡的法子,皇後有孕,貴妃不滿,那就讓她轉移注意力。
至於李夫人,陵容也曾試探過,不過是嘴上能說兩句罷了,乾起活來並不得用,不過還是也讓她一同協理後宮。
至於關貴妃和她之間如何鬥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陵容婉拒了關貴妃賞花的邀約,鏡中的景象已經終結,她默默拿起念珠,為皇後腹中的孩子祈福。
皇後有孕,宮中似乎有一個人比皇後自己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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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萱看著綺玉堂新換的一對雙耳大腹十二美人瓶,不禁怔怔出神。
她從前也是個小官之女,因為父親在前朝犯了事,所以稍稍長大了一點,便小選入宮當了宮女為家裡解決生計。
母親是個深閨婦人,弟弟年紀太小,一家子的嚼用都等著她的例銀。
先帝朝二十八年,她入的宮,那時候才十歲。
先是在花房乾活,她年紀小,管事的公公經常暗地裡欺負她,讓她沒完沒了地搬花盆。
後來新帝登基,宮女們重新安排地方,她到了四執庫,專管皇帝的冠袍帶履。
一年前到鳳儀宮送新衣裳,正好看見皇後娘娘在臨字,不禁多看了幾眼。
皇後身邊的宮女訓斥,皇後卻覺得一個宮女知道要識字很不容易,於是便將她留下了。
從此,就在鳳儀宮做了二等宮女。
雖然還不能進去伺候,可是每次看著溫柔和善的皇後娘娘,魏如萱心中便安定許多。
在鳳儀宮雖然也有人欺負自己,可是隻要一想到她是從花房再到四執庫再到鳳儀宮,這一步步走來,月例銀子一直在漲,日子一天天變好,心裡就像盛滿了蜜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