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章柴、章偃、章僚以及章程中了舉,章家上下歡欣鼓舞,賞報喜人、開流水席、供文昌案、祭祖宗祠,又差人往各處親朋處告訴。親朋故友或一早聞說,或得到這邊報信,也都高高興興,沒有一家不立即親來或遣心腹體麵的人登門道賀。又有眾多讀書的相公後生,聽說此番鄉試盛景,越發歆慕,也紛紛趕來拜謁。於是顧塘章府門前熙熙攘攘,人來車往熱鬨的比過年時更勝。這官紳學士的文會雅集,自有章霈、章霂、章霑帶著章望、章魁、章鬥、章回相陪;隨來的女眷則接往內院款待。李氏到底有了年紀,帶著妯娌、兒媳、侄媳們周旋迎送了兩日,就有些體倦神疲,懶懶地起不得身。洪氏趕忙帖子請了慈心堂的丁成山看診開方用藥,叮囑章曜妻周氏、章畢妻季氏仔細服侍;自己帶著章魁妻尹氏、章鬥妻王氏招待各府登門的內眷,發付賞賜各家道喜的媳婦下人,又要吩咐顧塘各處依例裝飾添紅,收拾打掃幾位新舉人的房屋住所,還要操心章由娶親、吳太君做壽等事,隻忙得腳不沾地。然而一應周全,各色妥當,闔府上下無不稱頌。
這日洪氏送來道喜的知縣蘇太太到轎廳,眼看著登轎出門,方才吩咐備一輛小車往東府去。至二太太陳氏的正院,進到房中,尹氏、王氏並章柴之妻甘氏都正湊在陳氏跟前說話呢。見到她來,幾個人一起笑道:“功臣來了!功臣來了!”陳氏便招手叫到自己身邊坐。尹氏、王氏忙笑著拉了洪氏坐好,嘴裡連說“辛苦”。洪氏見狀,故意板了臉道:“指著兩句好話就收買我了呢?快彆做夢。果然記著功勞,速速拿實在東西出來。”一句話未畢,這邊甘氏就捧了香茶一溜小步兒趨奉過來。洪氏一呆,這邊幾個看著的人一齊大笑。陳氏捶著腿笑道:“望兒媳婦可是說著了,正是實實在在的好茶呢。”尹氏、王氏也都掩著嘴笑,說:“大嫂子請安坐,吃茶。這陣子事正多,等忙完了,我們一總兒謝你。”說著,又叫拿上好的點心及時令果子來,娘兒幾個又是吃,又是說笑。
陳氏便問:“外頭怎樣了?蘇明家的可有多說什麼?聽她話裡頭的意思,我們幾個都不便接,隻得避開來。倒教你留下來看人臉色。也虧得你耐心,跟誰都和和氣氣,能說能笑,能接得住話。”
原來這知縣蘇明之妻素日在常州府各家內眷裡走動,人麵最熟,又是個臉熱心熱能來事的,故而章偃等中舉的消息才傳開,就有人托了她過來探問這幾個的親事情形。卻不知陳氏對自己長子長媳生的這兩個孫子的親事早有計議,隻是尚不到時候明說,故而蘇太太一提,陳氏就借故脫身,又把尹氏、王氏也帶出來,隻留洪氏在廳上相陪說話。因此聽她這一說,洪氏忙笑道:“嬸嬸說哪裡話?原該我效力。何況蘇太太不是那等人,最識趣知禮的。我拿話一帶,她就知道了,隨口又說兩句便告辭了。”
陳氏這才安心,笑道:“我就煩這些事,便總想著躲懶。”又指著尹氏、王氏:“偏生尋來的這兩個也一樣脾氣,也是不愛理會、不會應付的。那邊才提個話頭,這裡就臉上掛不住、嘴裡也跟著著忙。一早就商量說定的事情,臨頭竟不曉得推給我,眼瞅著就要口裡使帆篷地亂扯,害我隻好趕緊帶著腳底抹油。”說得那尹氏、王氏兩個連忙過來賠罪。
洪氏笑道:“這哪裡是兩位妹子的錯?都是嬸嬸教養孫子教養得太好。偃兒、僚兒人品模樣、學識品行樣樣拿得出手,而今又是貨真價實的舉人老爺。但凡有合適年齡女孩兒的人家誰不想的?蘇太太也不是第一個上門說這事,這兩日話裡話外求咱們家孩子的,難道還少麼?虧得柴兒已經有了媳婦,又是這麼貼心伶俐可人疼的,不然,也逃不得這一通折騰熱鬨。”說得眾人都笑起來。甘氏更是羞紅著臉往自家婆婆王氏身後躲,直嚷“大奶奶又拿小輩取笑”,惹得眾人反笑得越發大聲。
笑過,陳氏又說:“隻是你本來事情就忙,我們不能分擔,也不好總這麼拉你做擋箭牌。反正大姑太太、小六、小八他們還要過兩天才家來。要不,乾脆使個什麼法兒,這兩天我們幾個一齊避出去;人家要問你,你就往我身上一推,隻說不知道就完了。”
洪氏笑道:“嬸嬸體恤我,我真個有福的。隻是這話頭要想個好的。不然,彆人還當我們家稍有些什麼,就恣意輕狂起來了呢。”
這邊尹氏就道:“彆說,還真個有件事情。我先前在花寺文昌帝君跟前燒香許願,求孩子們高中。前兒得了消息我就惦記還願的事,如今何不一道兒去?連你也一起去。不為彆的,就替英哥兒求一求會試時候文昌帝君保佑,也是必要的。”
洪氏聽到這一句,忍不住低頭盤算。旁邊陳氏忙牽了她的手,說:“魁兒媳婦說的有理,這個香,你必定是要去燒的。花寺文昌殿香火最旺,又極靈驗,滿常州城誰不知道?況且會試不比尋常,越發要神佛保佑,運道順遂了才好。你想想三年前英哥兒頭一次上京,可不就是為的大家誰也沒真當做一件頂頭要緊的大事情去操辦,路上才遭了小鬼兒嫉恨,明明平時一貫強壯康健的,那一會兒眼睛都望見京城的大門了,硬生生給絆得重病到起不得身,虧是有他那個孟姓的同學肯舍了那一科用心照應,這才病好。可見神佛的事情必定是怠慢不得的。這件事情,我做主定了,不必多話。老太太跟大太太那邊,我自去說。”又吩咐丫鬟木樨取兩千兩銀子來交給洪氏,道:“先拿這點子操辦,不夠,立即再來跟我取。”
洪氏笑道:“兩千兩銀子,三尺高的金佛都夠打一個出來了,哪裡就不足了?這是現給我落下好處來呢。”
陳氏慌得直叫尹氏、王氏捂她嘴,罵道:“不許胡說。打一個花費不了,就打兩個、三個——總是虔誠奉獻的一片心意不是?”
洪氏忙道:“不過頑笑一句,神佛有靈,哪能跟我個小婦人子計較?隻是認真起來,有的隻替神仙佛祖重塑一尊兩尊金身、貢獻一台兩台帷幕幔帳,按我的想頭,不如就把錢物舍給寺裡,請他代我們一年四季舍米糧衣物、熱水湯藥,再請上一萬份經文,也由寺裡做主,隨喜散人。這樣既積了咱家的陰德陰鷙,又財儘其用、物儘其能,還不必我們自己操心,可不是三方有益?”
說得陳氏忍不住笑,指著洪氏道:“這個東西,這麼個頑皮又無賴的脾性,也不知道隨了哪個,偏偏叫人忍不住歡喜。”便順著話頭,一樁一件商量起燒香許願等事。尹氏、王氏也你一言我一語,連用什麼香油、什麼供果供點,多大的法事道場,都要哪些儀式程序,都說得詳詳細細。又有甘氏紅著臉、靦腆著神情、捏著小聲不時湊上來說兩句。正一堂和樂間,忽而有屋門上小丫鬟挑簾子,然後李氏身前的大丫鬟碧芸走進來道:“太太請大奶奶立時過去,有要緊的事說。”洪氏隻得告辭,跟碧芸一起出去了。
一時出了東府正院,內儀門上早有青綢小車相候。碧芸伺候洪氏上車,放下車簾,方命小廝抬起。穿過穿堂,至寬處架上馴騾,出東角門,往西過到章府正門,再自西邊角門入,直至垂花門方下來。又過一道東西穿堂,方是西府這邊內儀門。進到門內大院落,洪氏便往東廊的三間小正房走去:恰是李氏慣常居坐宴息之處。進到房中,就見李氏歪在窗下暖榻上,跟前周氏捧巾帕,季氏端漱盂,顯是才剛伺候洗了臉。洪氏忙討濕帕子淨了手,再從旁邊站的小丫鬟手裡接了茶盤茶盅來,服侍李氏吃茶。李氏接了杯子吃一口,就吩咐周氏季氏:“你兩個先出去罷。我跟大奶奶說話。”兩人並丫鬟們都退到了屋外。李氏就讓洪氏近前挨著坐。洪氏便在暖榻前一個繡墩上簽著身坐了,笑問:“母親尋我,有什麼事吩咐?”
李氏卻隻笑笑,便問起這一二日外間情形,都有哪些人來,說什麼話。洪氏擇要答了。李氏道:“又忙了你了。”洪氏忙笑道:“不過是頭兩天事多些,然而有太太打頭,又有兩位弟妹分擔。這兩日頭緒都理出來,我也就是身子往各處到一到,有客人就陪著說說笑笑罷了。”
李氏又問:“柴哥兒、偃哥兒、僚哥兒幾個到底是哪一天到家?家來後怎麼個安排?老爺們還有哪些安排,文會戲酒之類,望兒可都跟你說了?”洪氏便一樣一樣回稟清楚了。李氏一邊聽,一邊點頭,說:“大致也周到了。隻是你事事料理得明白,怎麼心裡倒沒個算計?”
洪氏不免問:“太太這話怎麼講?”
李氏歎氣道:“我向來知道你是個實心的,一意做事,從不存私利。家裡不管什麼大事小情、人頭臉麵,都周周到到。因此上我也隻管享福,從不要多操心。隻是今番的事體,柴哥兒他們幾個中舉固然是大喜,但也不宜操辦太過。一者咱們家世代讀書,在彆人,中舉便是讀書讀出了頭,在咱家不過是立身的根本,爺們兒哪一個沒有的?且英哥兒他們這一輩,依著祖訓科舉入仕,更是才邁出了頭一步,後麵的路還長著。這會子就這麼歡天喜地滿世界宣揚,以後再進一步時又該怎麼辦?這是第一件不算計。第二件,長幼有序,主次有彆。由哥兒下月初二娶親,這不獨是你們父母兄弟四個的大事,也不是咱們長房的大事,實在是顧塘章家一家一門一族至關要緊的大事。繼嗣承宗,人丁滋養,孝之大道,全家闔府都該先緊著這樁事體來出力,其他的都可暫緩靠後才是。由哥兒是晚輩,凡事不好開口,你做母親的,難道也不替他多想一想?可不是沒算計的?再有一件,是英哥兒的親事。前日老爺說,雖說你們跟壽生早先商議了,等英哥兒明春下過場再正經一樁樁辦,隻是到底兩家至親至密,又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怎麼就跟偷來的鑼一樣掖著藏著不聲不響?如今家裡好事正多,人來客往,少不得就有人動問,若再默默地不聲張,對英哥兒也委屈,對林丫頭也不恭敬。倒正該瞅著合適的時辰,慢慢地一點點往外透出這些個意思才是。一會子你家去,就把老爺的意思跟望兒說了,讓他再跟壽生通通氣,看都怎麼往外頭告訴。”
洪氏道:“母親說的是。我到底還年輕,想不周全。都虧太太提點。回頭我就按太太說的斟酌裁度著去辦。”
李氏道:“如此最好。辰光不早了,你累了一天,這就家去歇口氣罷。夜飯也不必過來伺候,我這裡有你弟媳婦們呢。”
洪氏笑道:“母親疼我,那我就隻管受著啦。”說著告退出去。到側邊房裡,告訴周氏:“南京打發送信來,憲哥兒用了家裡送去的丸藥,風寒已經大好了。到時就跟大姑太太一起坐船家來。這下,你可放心了?”周氏忙行禮謝道:“多虧大奶奶費心。等他家來,我必帶了他給嫂子磕頭。”洪氏笑道:“一家人,還鬨這些個作甚?”隨口扯兩句,然後方往自家裡去了不提。
一時到家,卻見章望已經在正堂上坐。洪氏笑問:“今兒怎的家來得早?老爺倒是肯放?”
章望道:“哪裡肯放?你不見由兒、回兒兩個都押在那邊呢。”
洪氏頓時失笑,嘖嘖道:“大爺還真有臉說,隻管把兩個兒子推出去頂缸,竟是怎麼做人老子的?”
章望道:“古人說有事弟子服其勞,弟子尚且如此,親生親養的兒子幫老子頂缸,還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說著兩個人相對一通大笑。
章望這才說:“才剛二嬸打發人送了三千兩銀子過來,說是你們都講好了具體怎麼個發付使用。又說,太太叫你過去了。到底太太有什麼事體?”
洪氏便如此如此一番細說,末了才道:“這可怎麼好?二嬸的架勢,擺明了是要大操辦一場的。我們才剛說的是兩千兩,現又添上一千,必定是二叔的主意。二叔平時百事不管,但這件事再不同尋常,又是整個二房都沾福添喜,沒有哪一家落下。雖老爺太太站在闔家合族的位置上是這麼個計較,但隻看二叔二嬸一家子,幾曾就有這麼高興過的?正該大家一起慶賀,實實在在熱鬨幾天,也顯著親厚和睦不是?可是太太的話,又確有一番道理,想來想去我竟無一句能駁。如今到底怎麼辦,還得大爺拿定一個主意給我。”
章望尋思一下,道:“果然有些為難。我一下子也拿不準。不過既然都跟兩個小子相乾,那就等他兄弟從老爺跟前下來,問他們的主意,我們也好商議。”洪氏笑應了,自去吩咐安排晚飯不提。
是晚,章由、章回兄弟回來,一家子一起吃夜飯。飯畢,丫鬟們奉茶。章由、章回伺候父母吃了茶,正當要告退,章望就在座上說:“你兩個不忙去,還有話說。”就將下半日的事體說了,李氏的話也詳細告訴。問:“由兒是長兄,先聽你有什麼主意?”
章由便站起來,答道:“老爺太太自有道理。然而兒子的見解,我們家世代耕讀為業,科舉是家人立身出頭的正路,更是支持家門長久繁榮的根基。俗話說,秀才是宰相的苗裔,鄉試是科場的開端。兄弟們取中舉人,原沒有比這件事更要緊、更於家於族有大裨益的了。何況這次取中的,除了五弟、六弟、八弟,還有官保巷的章喬伯,雖說出了五服,到底血脈相連,且一向有來有往;又有四方義塾裡的十來名教師學生。所以正該大肆宣揚、隆重慶祝,一為兄弟們賀喜,二者給闔族老幼樹立一個讀書重文的榜樣,鼓勵全家上下子弟越加的奮發治學,三者也於幾處塾裡的學風有利。”說得章望、洪氏一起點頭。
洪氏又問:“那麼太太那裡,你怎麼說?”
章由笑道:“舅太爺家世代書香,太太更是崇文重禮。如今不過是顧念孫子,又格外偏疼母親,所以才有這麼一番話。母親不必多想,待兒子去老爺太太那裡回明了,自然一應順當。”旁邊章回也說有理。
章望就向洪氏笑道:“我說的,孩子們都大了,也多少經過事情有過曆練,都是有手段能辦事的。我們有什麼拿不定的,隻管跟他們商量,還怕鼓搗不出一個主意來?”
洪氏笑道:“可見是我糊塗了,還當他們小孩子。明明一個就要娶親,另一個三年前就中了舉,早就都是大人了,能教父母指望依靠。以後,我真的就該安安穩穩坐著,隻等享兒子們的福才是。”
一家人說說笑笑,就把接下來幾日迎來送往、宴飲會文的事情都理順定明了。因章由次日還要早起看視車船等事,被洪氏催著回房去睡。章回自跟著章望到旁邊小書房。章望就問:“今朝你哥哥的話,你怎麼看?”
章回笑道:“父親怎麼問這個?才剛我不是說了,哥哥的話是正理。”
章望罵道:“滑頭,誰問你這個呢!我是說你哥哥,你怎麼看?”
章回笑嘻嘻起身,重新倒了熱茶奉與父親,方慢慢說道:“我看哥哥,自然從小到大,樣樣上乘。隻不過認真評論起來,這一兩個月以來,又是一番大進益了——言行越發沉穩,舉動處事越發從容,整個人的精神頭都比以前更顯旺健。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嫂子當論第一功!”
章望聽了,一邊笑,一邊忍不住伸手就在他後腦上給一下,罵道:“拿你哥哥取笑,膽子越發肥了!”罵完,又帶著笑慢慢點頭,道:“果然你也見出來了。這就是心裡有了底氣,如同珍珠寶玉除了蒙塵,才能從裡往外放出錦繡光華來。如今看起來倒是我錯了,原該早些將他身世挑明說白了,也免去這許多年的自家折磨。”
章回笑道:“‘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又有‘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更何況,父親的保全磨礪,哥哥時刻都銘記在心;如今厚積薄發,不是比早早揭破了更加合宜,更多有益?”
章望點頭,道:“你們兄弟同心,我和你母親就安心了。”喝了茶,催章回歇息,道“明朝還得一早就到老爺跟前伺候”。章回應了,自回房安睡不提。
*附*
章家簡要人物表:
長房長子行一章望(妻洪氏):章回(行七,妻林黛玉)
長房次子行二章朔(丫鬟皎娘):章由(行一,妻駱氏歿,繼妻範舒雯)
長房三子行三章曜(妻周氏):章憲(行二,妻崔氏)、章開(行三,妻史氏)、章何(行十二);舒欣【行四】、舒顏【行七】
二房長子行四章魁(妻尹氏):章偃(行六)、章僚(行八)、章皙(行十三);舒慧【行三】、舒穎【行五】
四房長子行五章軫(妻張氏):章冉(行四、三歲夭折)、章瞿(行十);舒眉【行一,夫蔡泓】、舒倩【行八】
長房四子行六章畢(妻季氏):章伋(行九)、章師(行十);舒聰【行六】、舒敏【行九】
二房次子行七章鬥(妻王氏):章柴(行五,妻甘氏)、章虔(行十一);舒頤【行二】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題目是“章誌伉的行事”,其實是章家大房、二房整個兒的行事對比。
章霈和李氏的思慮做法其實不錯,儘管有私心,但確實合乎禮法規矩,外人是不能真挑什麼道理的。二房章霂和陳氏的各種做法,一樣也是不錯的,隻是因為排行不居長,多少就有張揚之嫌。而作為夾在當中的章望一家,情感方麵固然偏向二房,但實在的言行舉止,也是要從整個家族利益角度出發的。
當然了,作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發聲,章由的轉變就是從他明白自己身世的時候開始。一個能乾更自信的大哥,對小章相公和林妹妹將來的幸福生活,當然是必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