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靠的是自身免疫力,林稚秋現在的身體並不差,再加上宴青跟結綠照顧,應該沒有問題。
到了晚上,林稚秋已經開始高燒了。
宴青拿著帕子,一遍一遍的給他擦臉,林稚秋始終保持著清醒,安靜的看著宴青。
嬌憨的孩子忽然堅毅起來。
結綠按照宴青說的,蒸了雞蛋羹和瘦肉粥來,她扶著林稚秋,宴青就一勺一勺往林稚秋嘴裡喂。
宴青看他吃完,便寫了紙條給他看:“七表叔,休息吧。”
林稚秋點頭,安心的睡了過去。
他從小到大,從未如此安心過,不用連睡覺都提著心,害怕死在睡夢中被人殺死。
宴青和結綠輪流著照顧了林稚秋一夜。
林稚秋燒退了下去,隻是身體酸痛,結綠扶著他起來,梳洗一番。
“雲苗呢?”
結綠道:“回殿下,姑娘在廚房呢。”
林稚秋在院子裡站著,笑道:“她會做飯?”
“在莊子裡的時候試過。”
宴青很快就將魚粥端了過來,鹹香。
林稚秋嘗了一口,驚奇的看著宴青,笑道:“不錯。”
他坐的遠,倒是願意說話。
宴青滿意的點頭,忽然指了指林稚秋的額頭。
上麵出了一個小痘。
進展很快。
林稚秋洗臉的時候便看到了,並沒有放在心上,道:“不礙事。”
宴青找了點酒,讓結綠用酒給林稚秋擦痘。
到了晚上,林稚秋的耳朵後麵也有了,脖子下麵也有了痘。
他整個人也開始昏昏沉沉,酸痛的感覺從骨頭裡擠出來,隻能躺在床上休息。
宴青就坐在門口,瞪著兩個大眼睛看他,想走近一點,林稚秋就會嗬斥她。
她就坐在門口,一會兒去一趟廚房,弄點吃的出來,讓林稚秋少食多餐。
林稚秋就這麼看著宴青,她圓溜溜的臉很快消瘦下去,可是總是笑眯眯的,犯困了就像小貓一樣伸長自己的身體。
他身體很疼,頭也很疼,可是心裡都是蜜。
七天之後,林稚秋徹底好了,能看到的隻有額頭上留下的一個痘疤。
宴青讓結綠留了口信,回了亭城,死訊是一個月後傳到京城的。
天花,林稚秋熬了過去,她沒熬過去。
林稚秋在東宮之中,看著有失帶來的消息,踉蹌著坐在了地上,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快馬出京,馬不停蹄到了亭城,終於見到了宴青。
雙唇緊閉,不再有笑意,雙目緊閉,不再眼波流動。
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給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