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徽沒有走,他坐在辦公室,看著桌上的親子鑒定,覺得這上麵寫滿了笑話。
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示弱來保護自己。
“張老師,我不認識她,也不能轉學。”顏徽的眼角微微下垂,看起來十分可憐。
張老師道:“你說她要你捐獻腎臟,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徽道:“兩個月前她忽然找到我,說是我的媽媽,我還有一個哥哥,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我是最佳腎源,我一直沒有同意,後來她就開始不依不饒的騷擾我,前一陣還鬨到了派出所。”
張老師哼了一聲,道:“就算她真的是你媽媽,這些年對你不聞不問,那也不行,這樣吧,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你好好讀書就行。”
顏徽點頭,起身離開,一出辦公室臉色就迅速陰沉下來,看著在學校外麵的豪車。
學生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往外走,偶爾看一眼豪車。
他沒有急著走,而是像幽靈一樣默默站在了安全通道裡。
趙澈的助理慢慢上來了,敲開了張老師的門。
他的手裡拿著一個信封。
顏徽烏黑的眼睛從防火門往外看,冷笑一聲,悄無聲息的下了樓。
出了校門口,他看一眼外麵,熟悉的電動車沒有來,手機上也沒有任何未接電話和短信。
他心裡忽然有些空蕩蕩的。
趙澈卻搖下了車窗,道:“上車吧,我送你,你始終是我的而兒子,哪裡有媽媽不愛孩子的,你哥哥的事情也是沒辦法,這人麼了一個腎,也照樣能活,以後媽媽會好好對你的。”
顏徽冷冷道:“媽媽?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還有一個這樣的稱呼。”
趙澈道:“我們不要這樣劍拔弩張好嗎?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媽媽承認之前處理事情太過激,媽媽跟你道歉。”
她說著,連眼圈都紅了,伸出手想要拉顏徽。
要是一般的孩子,也許會被她打動。
可是顏徽不是一般孩子,他退後一步,避開了趙澈的手:“你要裝母愛,也得從車上下來再裝,不過我並不想陪你演戲,再見。”
他說著就開始往公交車站去。
趙澈猛地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追上去苦苦哀求:“好孩子,媽媽求求你,你救救哥哥,他可憐的很,你要什麼媽媽都答應你。”
顏徽甩開她的手,頭也沒回。
這個時候再來做出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不覺得更讓人厭惡嗎,不過是一開始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無法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就換了一種樣子而已。
她的眼睛,依舊將自己看進了淤泥裡。
顏徽為了擺脫她,乾脆再次回到了學校裡,等著趙澈走了自己再走。
外麵天色陰沉沉的,眼看著像是要下雨,可是宴青還是沒有電話。
睡著了嗎?
還是已經吃了泡麵?
今天為什麼沒有來接他?
他心裡烏雲密布,看著豪車離開,正要從體育館出去,忽然就被幾個人堵住了。
顏徽無所謂的放下了書包。
自己活不了,那就一起去死吧!
等他出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街上有燈火,一輛小電動車停在學校門口,像是主人的樣子,有氣無力的停在細雨裡。
宴青腦瓜仁都是疼的,在路上摔了一跤,膝蓋都磕青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顏徽,遞過去一個頭盔,道:“你跟人打架了?看看你這手背上弄的。”
顏徽驀然的鬆了口氣,陰鬱的情緒在一瞬間被宴青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