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聽話的下來,站在廚房門口。
“你今天去賣氣球了?”
宋遇問。
他覺得這個小孩很有意思,似乎總是能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就像是害怕給他增加負擔一樣。
而且還挺聰明,知道自己能乾什麼。
“去了,東林公園。”
“你知道在哪裡進貨嗎?”宋遇問。
“知道,東林市場,進價四塊五,賣十塊。”
宴青將錢放在桌子上。
宋遇歎氣:“用不著你的,你自己留著花吧,我預支了工資。”
“給你,你是哥哥,存起來。”宴青執意要給他。
宋遇再次回頭看她一眼。
怎麼就這麼信任我呢,辛苦賺的錢也是毫不猶豫就要給我,難道我像個好人?
他不認為自己像個好人,因為太過窮困,他已經變得十分的尖利,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煤氣罐。
脾氣差的要命,在學校的時候,同學們多少也有點害怕他。
但是宴青不怕。
就因為自己給了那麼兩回包子?
他不明白,也懶得去想,就把這當做是緣分就夠了,他現在想的更多的是怎麼去賺錢。
吃過晚飯,他讓宴青將門反鎖,自己去了台球場。
看場子一個小時二十塊,賺不了大錢,但是安逸,可以從七點看到十二點,可以賺一百塊。
隻是晚上看場子,這些人總是容易喝多,難免會起紛爭,鬨來鬨去的,就免不了打架。
一百塊賺的也不容易。
到了星期一,宋遇很心痛的從工廠請了半天假,帶著宴青去了派出所,將自己那一套謊言說的天衣無縫。
“我妹妹,因為違反了政策,一直沒上戶口,在農村裡養著,現在我爸媽都沒了,沒人打生活費,親戚就把人退了回來,送上火車就走了,我也不知道親戚是誰,現在想給她上個戶口,送去讀書。”
因為這個原因造成的黑戶還不少,也是沒有出生證明這些東西的,一般要求還要去做個親子鑒定,可是這個鑒定的費用,他們兩個肯定出不起。
“居委會知道我的情況,我確實付不起錢,請領導們幫我想想辦法,已經六歲了,還一個字都不認識。”
宋遇知道在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說的情真意切,最後被上頭弄成了典型案例,拍了照片,用來搞普查工作。
宴青就這麼上了宋遇的戶口本,上麵寫著兄妹關係,戶主是宋遇,下麵是宋宴青。
上了戶口,就得按照義務教育的規定去上課。
宴青隻去上了幾天課,就被遣送回來了,讓宋遇送她去特殊學校。
宋遇還以為宴青是在學校不適應,或者是在學校做生意被老師發現了,可是沒想到是讓他送宴青去醫院做個檢查,並且去特殊學校。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泰然一旁的宴青,不知道她有什麼毛病。
宴青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當時被車撞了一下,磕著腦袋了,有時候一些行為不受控製,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依舊笑眯眯的,對宋遇叫哥哥。
老師是個非常稱職的老師,有點可惜的對宋遇道:“她不太能夠理解上課的內容,我做老師也有很多年了,這樣的孩子每年都會發現一兩個,你也不要著急,先帶去醫院做個全麵的檢查。”
他看著宋遇非常穩重,個子也高,短暫的時間,宋遇身上那最後一點屬於學生的氣息就消失不見了。
這樣一來他已經脫胎為一個大人,一個能讓老師跟他正麵對話的人。
宋遇送走老師,看了一眼在廚房裡搭著板凳洗菜的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