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不再動彈,倒是方便了任東勳擠進去,他穿過人群,來到病床前,當看到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的左思,任東勳崩潰地大叫起來。
“來人啊,醫生,醫生,快來人啊,救救我們的素媛,救救我們的素媛啊!!!”
任東勳的叫聲將醫生們招了過來,當看到病房裡麵這詭異的一幕時,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醫生們都有些頭皮發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些人都是怎麼了?
醫生試圖叫醒這些人,讓他們讓開一條通路,然而這些人卻好像變成了雕像一樣,無論怎麼喊,他們都無法清醒過來。
房間裡麵堵滿了人,他們沒有辦法將病床給推出來,最後還是任東勳,將已經變成了血人的左思從病房裡麵抱了出來。
美姬看到左思那淒慘的樣子,當即便暈了過去,任東勳將左思交給了醫生,又跑去照顧自己的妻子,當看到妻子身下蔓延而出的血液時,這個一直都很堅強的大男人終於忍不住,崩潰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苦難好像永遠都沒有終結的那一天,為什麼他們要遭遇這樣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
左思不顧身體,強行使用能力的下場便是她被送進搶救室急救,她的傷情開始惡化了,有幾次,她的呼吸心跳都已經停止,是那些醫生,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那八十多個記者一直都昏迷不醒,醫院的人用儘了一切方法,都沒有辦法讓他們醒過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這些人昏睡過去,無法醒來。
醫院沒有辦法,隻好將他們留在病房之中,由於醫院的病房緊張,這八十多個人隻麵前分了四個病房,二十多個人擠在同一間病房裡麵,若是放病床的話,根本就放不下,最後醫院的院長拍板,讓這些記者們全都睡在地上。
“院長,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啊,畢竟他們都是記者……”
副院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認為院長的決定太過草率了,畢竟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而都是記者,要是他們醒了之後,直到醫院這麼怠慢他們,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對於下午的時候左思病房裡麵發生的事情院長一清二楚,他想起來那個在搶救室之中一直掙紮在生死線上的孩子,對這些記者的惡感便不停地往上飆升。
這個孩子的病情本來都已經好轉了不少,他們都說她的好轉,是個奇跡,因為從醫學的角度來說,她不可能恢複的那麼快的。
可是這些記者卻生生地將這個奇跡給毀滅了,那個傷情一天天好轉的孩子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傷勢惡化,直到現在都還在搶救室之中搶救著。
如果不是他們,那個孩子怎麼會遭受那樣大的罪?
院長已經年近六十,他的任素媛的年紀和她的孫女一般大,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孫女的身上,他會怎麼樣。
他對任素媛充滿了同情,所以對這些不停挖著任素媛傷口的記者們充滿了厭惡。
院長已經從護士和醫生的口中知道了那些記者們到底對那個孩子說了什麼混賬的話,若不是因為還記著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他早就讓人將那些記者們扔到了門外麵去。
一次又一次地揭開受害者的傷口,他們的行為,又和那個凶手有什麼區彆?
“四個病房足夠了,我們醫院的床位緊張,他們又不沒有什麼大事。”
“可是……”
副院長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院長給打斷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事情,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
院長已經將話說到了這種份上,副院長也不好再說什麼,他朝著院長鞠了鞠躬,轉身離開了院長室。
“真是瘋了……”
副院長低聲咕噥了一句,之後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他還要去處理那些記者的事情。
左思搶救了整整一天一夜,醫生們才從死神的手中將她的命給搶了回來,她又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裡麵,等到危險期過了之後,才能從裡麵出來。
這具身體已經損壞的太嚴重了,若不是現在的醫學技術夠好,左思怕是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
她先前強行使用那種大型的幻術,對她的身體和靈魂都造成了很大的損害,她身上插滿了管子,整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麵。
她實在是太過疲累了,清醒了不過幾分鐘,又暈了過去。
給那些記者們製造的幻境是由左思所控製的,如果她沒有解開幻境的話,那些記者們會被困在幻境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經曆任素媛所經曆的那一幕。
並不是左思故意不解開幻境,而是她的靈魂和身體都已經到了極限,實在是分不出力量去管那些人了。
她在重症監護室裡麵昏睡著,任東勳趴在透明的玻璃窗外,看著房間之中的左思。
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牙齒已經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
他的眼淚無法控製地從眼眶之中滑落,對自己的憎恨達到了最頂點。
他是一個沒有用的男人,他是一個沒有用的爸爸。
他說了會保護好素媛的,他承諾了會保護好她的,可是最終,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到。
美姬還躺在另一個房間裡麵,她剛剛大出血,孩子險些保不住。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本來應該成為她們的支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