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跟著左思,哪怕是左思想要去偷畸形人的車子,她也義無反顧地要跟著。
左思勸了兩句之後,她始終不願意聽,不論她說什麼,妮娜就隻有一句話,我要跟著你一起。
無奈之下,左思隻好答應了妮娜的要求,讓她跟著她一起去。
不過雖然答應了讓她一起,左思仍舊有些不太放心,再三交代了她幾件事情。
“不管待會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不許叫。”
妮娜點頭。
“遇到畸形人的時候,我不用你幫忙,你躲起來不要被發現,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妮娜繼續點頭。
交代了幾句之後,妮娜始終點頭,沒有說任何的反對意見,左思心裡麵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她上下打量了妮娜一番,見她始終堅持著要跟著,左思也沒有在說什麼。
這片林地很大,想要找出有車子的畸形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左思帶著妮娜繞來繞去,又弄死了兩三個畸形人,不過卻始終沒有看到有開著車子的畸形人。
左思心裡麵升起了一絲焦躁不安,感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了。
她曾經遇到的畸形人,是她曾經遇到的,那些畸形人有車子,是因為他們要搶的都是有車子的人類,他們得將車子給拖到他們的住處去。
可是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和原來的畸形人所在的地方並不相同。
這裡是比那些畸形人所在的地方跟深一些的山林裡麵,這裡的道路更加地難走,而且她繞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有車子走過的痕跡。
那是不是代表著,其實這裡的畸形人,是沒有車子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左思的臉色有些白,肺部的疼痛一波波的傳來,她的臉色也變得越發地蒼白起來。
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在沒有能量補充的狀況下,她肺部恢複的十分緩慢,如果她再得不到能量補充,她肺部的那些傷口,怕是會越來越嚴重了。
她的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東西,身體踉蹌了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這麼震動了一下子,肺部的疼痛感加劇,左思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兒,她所呼出來的氣體之中有血腥氣在彌漫著,喘了一會兒之後,左思的肺部疼痛更加難以忍耐,她忍不住張開嘴巴,哇啦一聲,噴出一大口血液來。
吐出了這麼一大口血,左思一直覺得憋悶的胸口處好了一些,就連一直折磨著她的肺部,疼痛感似乎都減弱了許多,左思吃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剛剛想要站起來,妮娜連滾帶爬地從一旁跑了過來,一把將左思給從地上抱了起來。
“天啊,韓諾,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你受傷了是不是?你哪裡受傷了?你疼不疼?你是不是要死了?”
很顯然,剛剛看到左思吐血的樣子,妮娜被嚇到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除了抱著左思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原本左思感覺好了一些,可是被妮娜這麼一抱,左思感覺自己的肺又開始疼了,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雙手像是鐵箍一樣,緊緊地將左思鎖在了懷裡麵。
左思快要被她給勒得喘不過氣兒來,便開始拚命地掙紮起來。
“放開我……妮娜!”
左思剛剛喊了一聲,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個畸形人出現在了妮娜的身後,他手裡麵的斧頭已經舉了起來,正準備朝著妮娜的頭顱劈砍過來。、
妮娜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有畸形人過來,她現在滿心裡就隻有左思一個人而已。
時間緊迫,左思的瞳孔瞬間緊縮,腎上腺素急速飆升,就在那個畸形人準備揮動斧頭砍下來的那一瞬間,左思從妮娜的懷裡麵掙脫出來,她一把推開了妮娜,將放在身側的斧頭撈了起來,擋住了畸形人劈砍下來的斧頭。
由於是倉促之間抵擋,在加上畸形人的力量大得驚人,左思險些沒有擋住這一擊。
左思感覺自己雙手的骨頭似乎都要被震斷了,她的臉色巨變,死死地支撐著。
那個畸形人一斧頭沒有砍中左思,被她攔住了之後,他的情緒瞬間變得暴躁了起來,怒吼了幾聲之後,他彎下腰來,雙手按著斧頭柄,用力地朝著左思的頭顱壓了過來。
和畸形人比力氣,左思完全處在下風,她死死地咬牙支撐著,可是畸形人的斧頭仍舊是一寸寸地壓了下來。
那沾滿了人血的斧頭距離她越來越近,她甚至能感覺到那鋒利的斧刃就要挨到了她的肌膚。
死亡已經降臨,左思看到了那個畸形人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的嘴巴大張著,露出了滿嘴發黃的牙齒,從他嘴裡麵彌漫而出的惡臭氣息,險些將左思給熏暈了過去,她的臉色一變再變,仍舊在死死支撐著。
即便是到了最後關頭,她也絕對不會放棄反抗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銳的女聲從旁邊傳了過來:“放開她!!”
眼看著左思就要被那個畸形人給殺了,原本被左思推著倒在一旁的妮娜掙紮著爬了起來,她看著左思在那裡苦苦支撐的樣子,眼睛立即紅了。
手邊沒有趁手的武器,妮娜看到地上麵的石頭,她將石頭抱了起來,拚命地朝著那個畸形人跑了過去。
她舉起石頭來,用力地朝著畸形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這一瞬間,妮娜的腦子裡麵什麼都沒有想,她唯一的念頭便是要救下左思。
畸形人被砸中了腦袋,黑紅色的鮮血瞬間流了下來,他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聲,原本在和左思較勁的斧頭挪開,朝著妮娜劈砍了過去。
她傷了他,隻有殺了她才能消減他的心頭隻恨。
畸形人的斧頭撤走了,左思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眼看著那個畸形人朝著妮娜砍了過去,左思的臉色瞬間變了,她倉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將妮娜從畸形人的手裡麵給救出來,然而,一切都已經是太遲了。
畸形人揮出去的斧頭,妮娜沒有躲過去,鋒利的斧刃將她頸動脈割破了,猩紅的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不!”
看到這一幕,左思的瞳孔瞬間緊縮,她飛身一躍,手中的斧頭朝著畸形人的頸部看了過去。
噗呲一聲響,畸形人的頭顱應聲而掉,左思根本就顧不得去看他被砍掉的頭顱,她朝著妮娜跑了過去,一把將倒在地上的妮娜抱了起來。
妮娜的喉嚨處在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她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那雙大大的眼睛絕望地看著左思。
她雖然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可是左思卻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她想要活著,她想要活下來。
她徒勞地堵著妮娜的傷口,可是她所作的一切根本就無濟於事,她的傷口太深了,頸部的大動脈完全地被割裂掉了,那些噴湧而出的鮮血從她的指縫之中彌漫出來,很快便將妮娜和她的衣襟弄濕了。
隨著血液的流失,她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減弱著,她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也在慢慢地失去光彩。
左思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起來,她堵著妮娜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不要死,不要死,妮娜,不要死……”
她的祈求沒有任何的作用,妮娜的生命力仍舊在不停地流失著,到最後,她徹底地失去了呼吸,在痛苦之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左思呆呆地坐在那裡,她看著妮娜 的屍體,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她就這麼死了,為了救她,被畸形人殺死了。
在那個時候,妮娜其實完全有機會逃走的,可是她去沒有逃走,那麼膽小的一個女人,卻為了她,來和畸形人拚命。
為什麼呢?
左思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的心好像也受了傷,一波又一波的劇痛從心臟處蔓延至全身,她默默地將妮娜的屍體放在了地上,然後拎著斧頭站了起來。
她一步步地朝著畸形人走了過去,揮起斧頭朝著那個畸形人砍了過去。
監控視屏那一頭的鮑比看到了這一幕,他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來。
視頻之中的左思好像完全失去的人性,她拿著那把斧頭,硬生生地將那個殺了妮娜的畸形人剁成了肉醬。
這血腥殘暴的一幕完全沒有馬賽克的遮擋,甚至比恐怖電影還要讓人覺得可怕,因為鮑比知道,視頻那一頭的畫麵,並不是電腦特技做出來的,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
這個生物公司,到底弄出來一個什麼樣子的怪物出來?!
***
將那個畸形人剁成了肉醬之後,左思心裡麵的疼痛沒有絲毫的減弱,她將妮娜的屍體抱了起來,慢慢地走入了樹叢之中。
這裡的畸形人不可能有車子存在,先前是她想差了,他們隻能靠雙腿走出這片可怕的樹林。
樹林可怕嗎?
不可怕。
畸形人可怕嗎?
不可怕?
可怕的是什麼?
是那幕後的黑手,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們的話,沒有人會死的。
左思很少會有憤怒的情緒出現,可是這一次,她感覺到了深深地憤怒,從心底洶湧而出的憤怒幾乎將她的理智焚燒殆儘。
那些操縱了這一切的人,她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左思抱著妮娜的屍體回到了小木屋所在的地方,當看到被毀壞的小木屋時,左思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小木屋被毀掉了,殷紅的鮮血四處飛濺,看到那些血液,她便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個幕後黑手的監控之下,這裡又哪裡有什麼安全的地方?
想必是他們叫來了畸形人,弄死了安波和瓊賽。
左思想起之前那個拿著照片的畸形人,突然之間便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想必那個畸形人會知道是她殺了那對畸形人夫妻,也是背後的人告訴他的。
左思並不傻,到了現在,她也明白了,恐怕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死掉了,變成了畸形人的口中之食。
她低下頭去,看著懷中死去的妮娜,然後默默地將她放在了地上,拿著斧頭開始在另外一旁刨坑。
她想要將妮娜埋起來,華夏講究個入土為安,在這個國度,死者也是要入了土才行。
這個世界,是沒有鬼存在的世界,人死了,便徹底消散了,留下的隻有這一具屍體,她是為她而死的,她能做的,隻有這麼一件事情。
埋了她,處理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然後再去做她該做的事情。
天黑了下來,左思將最後一捧土填上,看著那個鼓起來的土包,左思默默地跪了下來,朝著她磕了三個頭。
“再見。”
最後,她低聲說了一句,像是說給墳墓裡麵的妮娜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的。
弄好了這一切之後,左思拎起斧頭,離開了這裡。
她雖然不聰明,可是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能做的,有些事情則是永遠都不能做的。
她殺過畸形人,卻從來都沒有殺過人,這一次,她不下不想在守著那個底線。
若是旁人的做法已經毫無底線,她若是繼續堅守底線,那麼,到最後,一切都會被那個毫無底線的人毀掉啊,就像,現在這樣子。
黑暗降臨。
夜色成為了最好的掩護,左思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了一體,鮑比已經在監控屏幕之中找不到她的蹤跡。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可是卻沒有將這個發現告訴威爾斯。
何必去說呢?即便是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告訴他?
左思已經打算放棄了這具身體,她現在所作的事情已經超過了這具身體的極限,隻要她停下來,這具身體立馬變回土崩瓦解,隻是在拿之前,她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做到了。
以燃燒生命為代價,讓那些作惡的人付出代價來,這麼做值得麼?
隻要目標達成了,那便是值得的。
夜色更深了,幾輛房車之中的人已經陷入了夢鄉之中,幾個守衛拿著槍在巡邏著,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危險已經盯上了他們。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人盯著他們,默默地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所有的人都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