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您再看看。”
滕昆吾之前看,出於禮貌和敬重,並沒有上手,但此時既然提出了疑惑,餘耀又直截了當,他便就手接了過來。
即便他堪稱銅器大師,但依然沒什麼收獲,除了大小和背麵鑄字不同,其他和衣鐵寒傳給他的“鬼眼穿金”一樣,同爐同工,也沒什麼彆的特異之處。
滕昆吾輕輕搖頭,又將“鬼眼穿心”交還給餘耀,“我雖然隱居此地,但從來沒斷了對外界消息的打探。鬼眼門秘藏想重見天日,必須齊聚所有傳人,勠力同心才行。”
餘耀點點頭,“現在算是已有四位傳人互通,還差三人,起碼過半了。”
滕昆吾卻歎了口氣,“這種事,靠的是機緣。差的人多,說不定一下子就聚齊了;就算隻差一位,卻也說不定是遙遙無期。
“這我當然明白,但總得樂觀點兒。”
“倒不是我沒有耐心,隻是我這一把年紀了,內定個傳人最好,可惜······”滕昆吾黯然神傷,看了眼餘耀,苦笑道,“本來,碰上你我很興奮,結果,你居然是大掌眼的傳人,成了我‘領導’了!”
餘耀一聽,這話趕上了,時機正好,“老爺子,其實這次來,確實是有人指路。”
滕昆吾頷首垂目,雙手交疊,波瀾不驚,“是賀文光和你一起來的吧?”
“啊?您已經猜到了?”餘耀心道,這次好歹沒說“混球”。
“你雖然眼力過人,但終究是個民間的古玩商,官方怎麼會讓你出麵來請我?楊四海來的時候問過我,當時你表情沒變,眼神卻變了。”
滕昆吾的情緒倒是變化不大,“在密室的時候,若不是我說師伯遺言琢磨不透,你就該替他當說客了吧?”
餘耀尬笑,“老爺子,其實他一直很後悔。而且令嬡的意外,他其實是最不想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我不比你清楚?”滕昆吾突然翻了個白眼,“這個人品德沒問題,要不然我怎麼會放心把掌上明珠交給他?還想讓他傳承‘鬼眼穿金’?隻是我畢竟沒有在他身邊生活過,還是沒想到,他的脾性會導致兩人走不下去。”
“十年了。”餘耀小心賠笑,“老爺子真要耗到他隻能見您最後一麵啊?”
“這話真特麼喪氣!”滕昆吾擺擺手,“衝你的麵子,不對,更多的是衝許先生在天之靈的麵子,且看他如何應對上門叫囂的倭國人吧!完事兒再說!”
餘耀撓了撓頭,“您都知道東江省博的不真了,他還能怎麼應對?”
“如果你是將要和倭國人會晤的首席專家,你最想怎麼辦?如何向上頭建議?”滕昆吾反問一句。
“我?根本不給倭國人機會,堅持東江省博的是真品,不必會晤!他們在外頭,愛怎麼叫囂怎麼叫囂!太顛方鼎,該怎麼公開展覽怎麼公開展覽!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找出具體證據!”
這其實是餘耀不假思索的直接反應。這事兒,輪不到他做主,說什麼也沒用;而且滕昆吾有此一問,想必心裡也盤算過了,所以餘耀乾脆直接就這麼說了。
權當拋磚引玉。
滕昆吾撚了撚手指,“這是中策。堅壁清野,守得住城池,卻免不了風言風語。”
餘耀點上了一支煙,會心一笑,“我就知道老爺子已有考慮,那就請一並賜教賜教下策和上策吧?”
“下策有什麼好問的?”滕昆吾抬手抻了抻袖子,“上策才是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