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是還帶著件,不過不是賣啊,就是看餘老板眼力好······”隋毅說著,從脖子上取下了一串椰殼掛繩,上麵帶著個玉環。
這個玉環比手鐲小,比扳指大,外徑五厘米左右,內徑三厘米左右。圓條,沒有任何紋飾。
他都拿出來了,餘耀也不好推出去。其實行裡幫人掌眼,是有很多規矩的,但從這個隋毅的隨意程度來看,他顯然是不懂。
這是一件袈裟環。
袈裟是披的,披上之後,有兩個頭兒得固定一下,才能披得住。袈裟環就是起個固定的作用,另外一頭還會有個扣,扣在袈裟環上。
這件袈裟環,是清末民初的,質地一般的青白玉,做工也一般,隻能算是個老物件。
餘耀手裡拿著這件袈裟環,卻目不轉睛。
不是因為袈裟環,而是因為袈裟環上,還配了一顆頂珠。
這顆頂珠直徑兩厘米左右,滿工,雕刻的是蟠螭紋。滿珠黃沁,深入其中。
這是一顆戰國時期的珠子!
而且這顆珠子出土後,肯定被長期盤玩或者佩戴過,已經透了,沁色和玉質融為一體,包漿潤澤柔膩。
這種深入玉質的滿滿的黃土沁,是有講究的,被視為無比吉祥的沁色,得到這種古玉的人,一般會隨身佩戴,用作護身祈福之玉。
晚清著名的金石考古學家吳大徵,給這種玉件上純粹的黃土沁色,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黃衣大士”。
“你這兩件不是一起來的吧?”餘耀不由問道。
“兩件?”隋毅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對,袈裟環是我在市場淘換的,那顆黃玉珠子,我覺得挺漂亮,就當環上的頂珠用了。這一搭配,我覺得挺漂亮的。”
“這不是黃玉,這是白玉黃土沁,而且出土時間很長了。乍一看是挺漂亮,可是······”
“可是什麼?”
餘耀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說法。用這麼一顆戰國的“黃衣大士”,去配這麼一件清末民初的普通袈裟環,就好像穿了一身廉價的流水線西裝,卻係了一條定製的頂級品牌的奢華領帶。
“這顆珠子怎麼來的?”餘耀又問。
“這是有人送的。”
“送的?好大手筆啊!”
餘耀心想,戰國的蟠螭紋珠子,如果是剛出土的,即便是黃土沁,估摸著頂多也就是幾萬的事兒。但這一顆,從通透程度和包漿來看,怕是千年前就出土了。也就是說,戰國玉器,宋代出土,然後被人收藏盤玩,一直沒有再入土。
如此,這顆珠子的價值就會是剛出土的十倍以上,幾十萬肯定會有人願意要。
古玉之中,最為名貴的就是脫胎玉。所謂脫胎玉,就是出土後被盤玩,然後又入土,然後再出土被盤玩······如此幾個來回,往往曆經兩三千年,沁色和包漿反複融合,成就極為罕見的玉質和玉色。
脫胎玉世所罕見,需要極大的機緣巧合,這顆珠子自是比不了,但也非常難得了。若不是隻是小小一顆珠子,價值還會更大。
“這顆珠子很珍貴麼?”隋毅連忙問道。
“一百個這樣的袈裟環也配不上一顆這樣的珠子。這是戰國時期的玉珠,雕工精美,黃土沁又滿又均勻,號稱‘黃衣大士’;而且應該是在宋代就出土了,又經過了千年的佩戴和盤玩。”
“啊?”隋毅撓了撓頭,“早知道不該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