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耀拿起銀邊,準備再套上。
雖然能拔下來,但再套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對準了小心翼翼一點點來。對著正麵弧度凸起的地方不好套,餘耀又翻了過來,讓弧度下凹的地方朝上。
這一翻不打緊,餘耀突然發現,這裡居然刻了橫著刻了一排小字!
行雲流水,俊朗飄逸。
你要說在紙上寫字,行書比楷書順溜,可要是拿著刻刀在竹子上刻字,行書可是比楷書難多了!連筆的地方,往往很難連著刻,那就得重新下刀,但是這一斷,筆意就容易斷。
但是這一排行書,能看出來,不僅好看,而且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刻的,而不是一筆一筆刻的,這得多高深的功力啊!
餘耀一時興奮,讀了出來:“成氣一枕腕作偶!”
“嗯?這什麼意思?不通啊!”
餘耀一拍腦袋,嗐,這一興奮昏頭了,古人怎麼會從左往右刻?念反了!
應該是:偶作腕枕一氣成!
腕枕,就是臂擱,另一個說法而已。
從刻字的刀工來看,這應該就是作者!
看來他很少做腕枕,做其他製品多,所以才是“偶作”;同時呢,他顯然又很滿意;一氣成,不拖地帶水,沒有瑕疵。
餘耀有譜了,放下這塊銀邊,立即搓熱了手,去捂另一端的銀邊。
捂了一會兒,用手抻乎者勁兒,開始拔。
要不說有句話叫“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剛才不經意間拔了一端的銀邊,似乎很容易,現在真想拔了,反而有點兒費力了。
他又不敢太魯莽,隻能一邊捂,一邊拔,最後總算正常拔下來了。
正麵還是無字,反麵一看,這邊有,四個,篆書,組成了一個田字形,像是沒有邊框的印章。
三鬆稚征。
“我說誰有這麼牛逼的水平!原來是竹雕大師朱三鬆啊!”餘耀手拍櫃台,脫口叫道。
朱稚征,號三鬆,明代嘉定人。
明代竹雕,以嘉定為首;嘉定竹雕,以三朱為冠。
三朱,是祖孫三代,都是明代的竹雕大師。朱鶴,號鬆鄰,其子朱纓,號小鬆;朱稚征,是朱鶴的孫子、朱纓的兒子,號三鬆。
彆看他排在三朱之末,那是因為輩分,沒辦法。若論竹雕水平,三鬆猶在朱鶴和朱纓之上。
朱鶴主要是開創了獨到的技法,朱纓則主要擅長神像佛像,到了朱稚征這一代,才是集大成者,尤其是山水景物,朱稚征明顯勝過了他的祖父和父親。
也正是朱稚征,作品廣受關注,學徒接踵而來,讓三朱聲名遠播。
三鬆朱稚征有傳世的作品,大多是筆筒,華夏曆史博物館、故宮博物院都有館藏。
不過,餘耀卻從未見過他的作品的拍賣記錄,民間也沒有公認的他的作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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