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耀覺察出他神色有異,卻並沒有直接問,收起“鬼眼穿心”之後,點上一支煙,舒緩了一下。
“坐下說吧。”才朋璽伸手示意。
餘耀坐下之後,才朋璽也點了一支煙,卻開始從頭說起。
“家師郎公先琨,祖籍蘇州,幼年隨父入京,他的父親就是一個玉雕匠師。我認識他的時候,是194年,當年我才七歲,他已經年過半百······”
才朋璽父母早亡,是跟著一個孤寡姨奶長大的,住在一個大雜院裡,小小年紀,就知道撿拾廢品貼補家用。
有一次,才朋璽在路邊偶然撿到了一個小玉件。這是一件遼代的白玉雲頭紋佩,才朋璽當時當然不認識,不過他覺得挺好看,便覺得不是一般東西,害怕失主回來找不到,竟然就站在路邊一直等待失主。
一等就是大半天。
最後等來的失主,就是郎先琨。
郎先琨見這孩子誠實而且機靈,此事之後,便時時接濟於他。
數月後,才朋璽的姨奶病逝,郎先琨便直接把才朋璽接到了自己的住處撫養,並開始教他讀書識字。
才朋璽當時並不叫這個名字,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姓才,卻隻有一個小名兒,叫喜子。
郎先琨根據諧音,給他起了現在這個名字。郎先琨精通玉器,尤其喜歡璽印一類的東西。這個名字,也寄托了郎先琨的希望,才朋璽能夠讀通文章之後,便開始傳授他玉器方麵的知識。
郎先琨原本有一個獨生女兒,但在1949年跟隨軍官夫婿去了台島,自此杳無音訊。郎先琨夫婦對才朋璽視如己出,讓他從一個孤兒,變成了一個多才少年,精通古玩。自然,最擅長的就是玉器。
才朋璽十四歲那年,對郎先琨三跪九叩,正式拜師。不過,當時講究破除封建糟粕,拜師是在家裡偷偷進行的。
又過了四年,才朋璽十八歲,高中畢業後,考入了地質學院。
畢業後,才朋璽到了地礦部門工作。這時候,郎先琨的夫人已經去世,郎先琨也漸漸老邁,但他並沒有乾涉才朋璽,隨他自由發展;再說了,那時候也沒人做古玩生意。
但隻要才朋璽和他單獨相處,他總是耳提麵命,讓才朋璽切莫丟了古玩上的眼力。
才朋璽工作了幾年之後,有一個周末,情同父子的師徒二人,在家中進行了一次長談。
郎先琨告訴才朋璽鬼眼門的始末和各個字口的情況,還有自己的身份,並問他願不願意成為土字口掌眼的傳人。
“說實話,以我當年一路上學接受過的教育,加上當時的大環境,對這些東西是有些排斥的。而且我又在政府部門工作,所以一時有些猶豫。”說到此處,才朋璽歎了口氣。
郎先琨看出才朋璽拿不定主意,便也沒有勉強,他掏出了“鬼眼穿土”,展示給才朋璽看,隨後還講了各個鬼臉花錢的特點和相應切口,最後告訴才朋璽,他的考慮時間,可以延續到自己咽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