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草喜歡的,最重要的是木料、古漆和上佳的斫琴工藝。不過,他對琴音並非一竅不通,隻是不願多說,想儘快問價。
但董月華堅持追問,他也不能再推擋了,否則還是進不了正題。
“這把琴,琴麵是桐木,琴底是杉木,發音清悠綿長,倒正應了‘落霞秋水’之名。不過,董老師這一曲,節奏偏急偏快,和琴音真正內含的韻味······不合適!”
林豐草一語雙關,說著琴音,也點了董月華。
董月華若有所思,“不合適?我隻是喜歡這首歌曲的詞句,料想你也會喜歡······”
“董老師,古玩收藏,有各種各樣的偏好,器物本身也有各種各樣的點。比如我吧,不會彈琴,收藏古琴的點,或許你就不理解,就連古漆的氧化和包漿,也有很多門道。”
林豐草話音未落,董月華就擺擺手,“我知道了!”
“這就好。”林豐草應了之後,卻再次問道,“這把‘落霞秋水’你真要割愛,好歹給出個價兒啊!”
董月華臉色突變,“對不起林老師,我改主意了!這琴不能出手!”
餘耀心說,林豐草可謂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但這方麵實在是有點兒秀逗。不過,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是旁觀者。
“林老師,剛才董老師彈琴累了,咱們就不叨擾了吧?”餘耀連忙在一旁說道。
不等林豐草應聲,餘耀又對董月華說道,“今天有幸見識祝鳳喈的作品,又聽了董老師琴曲,不虛此行!多謝董老師,你早休息,我們就此告辭了。”
董月華起身,看了林豐草一眼,林豐草回應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隨後,餘耀“主持”著離開了董月華的房間。
出了樓,餘耀點了一支煙,“林老師啊林老師,你知道她對你有意思,又看到她家裡有琴案,就應該知道她不是真想賣琴啊!”
“嗯?”
“她這是一曲琴音,芳心暗吐。唱這歌,是想表明和你意趣相投。要不是你帶我來,怕是一曲罷了,就要表白了!你既然一語雙關,說了‘不合適’,就沒必要再問價了!因為這琴是她日常相伴之物,不可能單賣啊!”
林豐草也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如此便成了過分強調劃清界限了?不過你不知道,在來之前,我認真問過,確實想出手嗎?她說隻要你喜歡,肯定會出手!要不然,我也不會沒擰過來。”
“可不是麼?她這喜歡的意思,是得兩樣都喜歡!琴也喜歡,人也喜歡!她要是人都給你了,那琴還用說麼?你要是不帶我去,就此答應了,今晚說不定就在她家裡‘琴瑟和鳴’了!”
“唉!”林豐草歎口氣,“有點兒‘一琴障目’了。”
“怪不得卯爺說你。”餘耀想了想,“不過,我看這董老師不錯啊,才貌雙全;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很清高的,卻對你這麼上杆子!你真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林豐草擺擺手,“彆提這事兒了,走吧。”
既然如此,餘耀也不便多說。感情的事兒,太複雜,自己也是紙上談兵,還光棍兒一根呢。
但林豐草的心情顯然受到了影響,走出小區,忽而說道,“沒事兒的話,咱們去酒吧坐坐,喝兩杯?”
“太鬨騰。”
“咱們去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