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毛筆不是放在筆筒裡的,是筆毫朝下懸掛在筆架上的。沒用過的毛筆倒是可以放在筆筒裡,但沒用過的毛筆,放盒子裡櫃子裡一樣,有沒有筆筒都可以。
筆筒沒有具體作用,所以出現得晚。但是它出現了,那就是有作用的——觀賞作用:擺在案頭,裝點書桌,陳設觀賞。
從這件筆筒上,能大致認定是過渡期到康熙早期,在瓷器上的眼力已經算可以了。因為青花瓷跨度很大,有些老玩家,也隻是重點了解明代和清代的著名官窯。
還有人對這個筆筒不感興趣,認為這種稀疏的畫片,是晚清民國的東西。
至於進一步確定具體是哪一朝,是官窯還是民窯,那就需要更高的眼力了。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隻需要一點,餘耀便立即判定,這是一件順治時期的東西。
這一“點”,就是那隻飛鳥。
瓷器上,有無聲的鳥語。
從明代後期,到清代早期,因為政治和社會環境的影響,瓷器上的鳥,狀態是不一樣的。
比如,比過渡期更早的萬曆時期,瓷器上的鳥,都是頂頭振翅疾飛,仿佛是在播報:大明快完蛋啦,快跑啊!
到了天啟和崇禎時期,鳥的狀態變了,有點兒翩翩起舞的感覺,又仿佛是在說:活一天就享受一天,吃了斷頭飯,二十年後爺又是一條好漢!
順治時期,又有變化,飛鳥的狀態不是疲於奔命,也不是自暴自棄,而是一種調整的狀態,典型特征就是飛鳥的頭不衝前,經常作回顧狀。
到了康熙早期,飛鳥就少了,多是蹲在枝頭上的鳥,即便是飛鳥,身軀也都有點兒肥,肚子比較圓。
這件青花束腰筆筒上的飛鳥,距離枯枝不遠,卻不落下,扭頭回看著枯枝,像是有點兒想歇腳的感覺。
當然,解釋起來相對複雜,餘耀看隻是很短的工夫,這件筆筒還沒被調整擺放狀態,他便又確定了這是一件順治官窯!
順治時期,禦窯廠不可能全麵恢複生產,所以順治官窯是比較少見的。這個時期,也延續了明末出現的“官搭民燒”。
官搭民燒,簡單來說,就是大部分官窯瓷器,先在禦窯廠完成造型和釉彩方麵的工序,然後在民窯中搭燒。這也是明末清初出現一批足可比肩官窯的高水準民窯的重要原因。
所以,從胎釉,青料,畫工,這些方麵,都很難區分是順治官窯還是民窯,而且這件又沒有款兒。有款兒當然就容易多了,順治官窯款兒容易鑒定;不少民窯也是落款的,多是乾支款兒,比如“順治丁亥年”。
餘耀確定是順治官窯,還得謝謝擺放方式,要是一開始是豎著擺放,他也得看了圈底才能最終確定。
因為這件筆筒的圈足口沿,是經過仔細修琢的,是光滑的“泥鰍背”,顧名思義,就是修出的弧度如同泥鰍的背部。
精品民窯也有“修足”的,但卻達不到這種水準。這需要很高的功力,而且耗時偏長。再者,單就筆筒來說,官窯修成的泥鰍背,必定比民窯光滑,打磨技巧和打磨材料肯定不一樣。
技術上的分析容易,落實到眼力上,能看明白就難了。
被這件筆筒吸引的人,似乎看得越久,越有些拿捏不住。
此時餘耀不由又看了一眼標價,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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