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立峰又道,“馮老板,這事兒既然你說可以了了,以後千萬彆再找我了!誰知道會出這檔子事兒!當時東子被帶走,那眼神兒,恨不能要殺了我!我哪惹得起這種江湖高手啊!”
馮兆宏正要開口,王立峰卻抬手扶了扶眼鏡,“你趕緊驗畫,驗完了我閃。這一陣兒且得好好躲著,彆讓東子找上我!”
王立峰戴著一副新眼鏡,不過和原先的款識差不多,馮兆宏也沒有太在意。
“你彆慌。”馮兆宏壓了壓手,“行,我先驗畫,完了咱們再說。”
“啊?還說什麼?”王立峰騰地站了起來,“彆的可以,做局的事兒,可彆再找我了啊!”
馮兆宏再度壓手,一一打開了兩個書畫盒查驗。
查驗很仔細,完事兒之後,馮兆宏又分彆小心裝進了書畫盒,而後放到了隨身帶的一個黑色提包裡,拉好了拉鏈。
此時,不待馮兆宏說話,王立峰卻掏出了打印了同樣內容的兩張紙,擺到了桌麵上。
“你這是乾什麼?”馮兆宏不由一愣。
“我是圖個安穩。你放心,一點兒都牽扯不到局上的事兒!”王立峰解釋道,“你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你委托我出手兩幅畫,包括一幅崔白《高枝寒蟬圖》真跡,一幅仿作藝術品;但我因為個人原因,不能繼續,所以我歸還畫作和酬金,你已收到,確認委托關係解除。”
馮兆宏拿起看了看,確如王立峰所說。
這對他來說,不是壞事兒。局已經露了,萬一以後瑞豐樓和鐘家追到他頭上,這還算個憑據,他隻是委托王立峰賣畫,王立峰鬨的什麼幺蛾子,和他沒關係!
雖然如此想著,但馮兆宏還是兩手一攤,“沒必要吧老王?你放心,你以後要出什麼事兒,我一樣給你扛!”
王立峰苦笑,“不瞞你說,我現在是了一頭兒是一頭兒。有了這份合同,咱倆之間的事兒先徹底了了!同時呢,也能對上我在瑞豐樓說的話,真的仿的,都是我要出手的,隻要沒調包,那就沒問題!如此一來,我更不怕瑞豐樓甚至警方參與了!而且對你來說,這是好事兒,簽字之後,你更是什麼風險也沒了!”
王立峰的說辭,都是事先眾人參研好的,不能說滴水不漏,但至少順理成章。最關鍵的,是對馮兆宏還有利。
“你呀!”馮兆宏指了指王立峰,“年輕時也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怎麼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此一時彼一時。本想賺上一筆去國外安享後半輩子,可真要折了,就得在牢裡過後半輩子了!我手頭錢不多,可出國之後省著用還能過。總比手裡捧著窩窩頭、唱著《鐵窗淚》強吧?”
“現在牢裡的夥食也沒那麼差了!”馮兆宏居然還調侃了一句,但也接過了王立峰遞過來的簽字筆。
簽字之後,一式兩份,兩人分彆收好。
“那行,馮老板,我先走一步。”王立峰拔腳就走。
王立峰走到門口,擰開門就愣住了,接著,一步步倒退了回來。
身披米黃色大衣、敞著懷、頭發淩亂的東子,一臉肅殺地進了門,隨手又把門給關上了。
馮兆宏一愣,他隻聽王立峰說過東子,卻沒有真正見過東子,“朋友,你乾嘛的?”
“沒你的事兒!”東子抬手一指馮兆宏,接著逼視王立峰,“行啊老王,你特麼之前怎麼說的?說保證對方不會有彩門同行進局,結果我師爺來了!現在我被逐出師門了!這筆賬,你說說怎麼算吧!”
馮兆宏這才明白怎麼回事兒,他忍住了沒說話,手卻緊緊攥住了身邊的提包。
老王步步後退,最後身子不由靠在了桌子上,“我怎麼知道瑞豐樓把你師爺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