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典立即接口,回旋了兩句,便朝臧冠勳遞了個眼色。
臧冠勳將錦盒擺上桌,打開了。
蔡老不客氣,先上手了。餘耀也沒客氣,直接站到了他一側,就在旁邊看。
裝裱用的材料的確是民國時期的,封麵用了暗綠帶花紋的綾子。裡麵的畫頁,的確是明代的老紙老墨;水墨畫,沒有用彩,但十二生肖的神韻卻出來了。
蔡老一頁頁地細看。
餘耀一邊跟著看,一邊暗道,這筆法,還真是和唐寅有相似之處。
唐寅的畫,題材很廣泛,人物、山水、花鳥等等都有涉獵,而且他畫風多變,不太容易捕捉。不過,從唐寅的水墨花鳥畫來看,一般是墨色明淨,生趣盎然。這十二生肖的水墨畫,也能看出這個特點。
同時,這冊頁中圖畫所用筆法也有自己的特點。但總的來說,比唐寅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特彆是剛柔並濟這方麵,明顯達不到。
雖然誰也沒見過唐申的畫,但是有他哥哥唐寅的特點,是正常的。明顯比唐寅水平低,也很合乎邏輯,要是比唐伯虎還高明,應該不會在書畫史上籍籍無名。
而最後一頁,就如沈歌所說,豎寫四字:甚有意思;落款:京華散人。字體是行草。而封麵題名“明唐申十二生肖冊頁”的字體是行楷;但是餘耀仍然能看出,這是一個人寫的。
從這些信息來看,這就是“京華散人”得了明代的冊頁,從一個收藏者的角度,重新裝裱、題名、落款。
餘耀跟著蔡老看完,臉上微露訝異之色。
因為,這題名和落款的筆跡,不是林豐草給他看過的“京華散人”的筆跡,對不上!
雖然一起看完了,但餘耀的重點肯定和蔡老不一樣。
餘耀肯定得先研究這個“京華散人”,結果一下子就對不上!餘耀不由離開了蔡老身邊,重新回到原先的座位坐下了。
蔡老放手後看了看餘耀,“小餘你這麼著急,該讓你先看的。”
他剛才說餘耀“虛”,自己這也挺“虛”,都看完了才說該讓餘耀先看。
餘耀回神笑笑,“我跟著看完了,不必浪費時間了。”
“噢?”蔡老臉色微變,“那你就先說說吧?”
“長者為先,我哪能班門弄斧?”餘耀擺手。
蔡老似乎很受用,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陳總,臧主任,這紙和墨都沒問題,是明中期的宣紙和歙墨;裝裱是民國時期的,所用花綾產自浙省,覆背紙用了兩層單宣,也是民國時期的。不過,這到底是不是唐申的畫,我就無法定論了。”
陳良典剛要接口,蔡老卻又繼續說道,“有一點特彆值得一提,這裝裱的水準,堪稱大師之作!而且,從冊頁來看,必定和這個‘京華散人’有關,要麼是他親力親為自己裝裱,要麼是他請人裝裱;但這個名頭,老朽倒是孤陋寡聞了。”
陳良典這次等了好幾秒,見蔡老不再開口才道,“謝謝蔡老指教。這本冊頁,在你們來之前,我和老臧簡單研究了一下,和蔡老的觀點基本一致。這畫的水平吧,在明代入不了高手之列,可也不算庸手之筆,而且有唐寅的特點,從邏輯上是講得通的。可問題是,沒有唐申畫工的參照,哪怕是文字史料。”
陳良典說完便看向了餘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