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餘耀隨後便取出了“上官周”的太白月下獨酌圖,在譚心定麵前展開,“是這幅吧?”
“對,對!”
“譚兄,這幅畫是仿的,有個小姑娘來叫場子,所以才被扣下了。”
“仿的?叫場子?”譚心定驚訝的表情也很到位。
雖然知道譚心定應該知道,但是餘耀還是簡要說了說。
“在江州,還敢來餘先生這裡叫場子!”譚心定擺擺手,“不過這也難怪,因為她畢竟不是古玩行裡的人嘛!所謂不知者不怪,餘先生大人有大量。”
“過去就過去了。”餘耀笑了笑。
“這樣,我這個人呢,最重承諾,我說了要收,那是一定要收的。雖然貨主不講規矩,但是我不能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這畫,我就按照當時約定的價格,從餘先生手裡收走!”
餘耀點了一支煙,“譚兄啊,你們當時約定,想必是按照真品的價格;現在‘變’成了一幅仿畫,這又何必呢?”
“餘先生有所不知,這個小姑娘貨主,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還有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錢不錢的不重要,總得要點點麵子不是?”
餘耀起身,踱了幾步,“既然譚兄這麼說了,我再要你的錢,豈不是不給你麵子?”
“這?餘先生說哪裡話?”
“不,我雖不如譚兄家底兒厚實,但一幅仿畫留下確實也沒用。而且譚兄親自上門,這個麵子我不能不給。”
譚心定隨後又推讓一番,最終還是接受了。
接受之後,譚心定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在又閒扯幾句之後,挑了話頭問道,“餘先生對書畫的鑒賞力如此了得,想必各大博物館裡的書畫珍品都見過不少。”
“譚兄過獎了,要說在書畫上的見識,我自是不如譚兄廣博。”
“這話我哪受得起?不過,說到博物館裡的珍品,我這次到滬海,順便又到博物館裡看看《高逸圖》,真是歎為觀止啊!”
餘耀稍稍一愣,“譚兄說的是七賢殘卷?”
《高逸圖》,是一幅大名鼎鼎的唐畫,不是一幅完整的作品,本是《竹林七賢圖》的殘卷。
《竹林七賢圖》的作者孫位,是唐末名家,他最大的名頭是畫水,和另一位善於畫火的唐代畫家張南本並稱於世。
但實際上,孫位在人物鬼神和鬆石墨竹方麵也很擅長。
《竹林七賢圖》創作於安史之亂以後,當時的大環境使得文人們有點兒逃避現實,從詩酒文藝中尋找一種解脫;這和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有點兒像。
《竹林七賢圖》主體就是七賢,都坐在“地毯”上,身邊各有書童侍奉,周圍還有樹木、蕉石、器具。
這幅畫最被人稱道的是對人物眼神的刻畫,即便不懂畫的人,也很容易看出這七賢孤高傲世、不落俗套、縱意田園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