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睜著驚恐的目光,盯著這個要殺他滅口的人。
“你不能殺他。”金花公主大叫,“他有一本日記,我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上麵記載著我的所有身世,你如果殺了他,我的身份就會暴露,到時候,我父皇一定會殺了你。”
那人的手猶豫了一下,金花公主飛快奔過去,將金貴真從那人的劍下拉了回來,將他掩在自己的身後。
那人盯著金花公主,金花公主也不示弱,小小的身子雖然還在顫抖,卻是圓瞪著雙目,絲毫沒有要避讓的意思。
“好,我今天不殺你,金貴真,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主子的一個奴仆,你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金花公主。”
那人又轉向金花公主:“公主,主子說了,你不再叫金花公主,從今天開始,你叫金昭寧,等有朝一天,接你回朝,你再叫金花公主。”
……
金貴真低歎了一聲,將思維收回。
今天酒宴結束,他原是想和小主子好好談一談的,談談金國現在的形勢,談談是不是應該和主子申報一下,讓小主子留在主子身邊,順便將金國的未來好好地謀劃一下。
雖然兩年前金國大敗南宋權相韓侂冑,一連攻陷十餘州,飲馬長江,創造了金國國力的巔峰時代。
但是隻不過才兩年,金國的國力就極速下降。
原因就在於金國的貴族們忘記了祖先的教訓,他們搶占農田,自己卻並不耕種,終日裡飲酒作樂,任由田地荒蕪。
老百姓們沒田可種,貧者愈貧,富者更富,怨氣衝天,社會矛盾就像一堆埋滿了火星的廢燼,隻要有一個小小的引火點,就能變成熊熊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不僅如此,金國的軍隊也不再是以前那驍勇善戰,所向披靡之隊伍。
北方軍隊隻知不斷掠取百姓財物,南方軍隊卻是貪汙賄賂成風,軍人們一個個把軍營當成福地,不思進取,不求訓練,隻想混吃混喝。
近來,主子的身體也開始衰弱,前不久,主子竟將小主子秘密召回了大金。
小主子回來,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形勢不太樂觀。
然後她就像沒事人一般,開心地告訴自己,今天宋大人從臨安回來了,秦大人也會來,她得去準備今天晚上的菜,一切等晚宴結束後再說。
結果,晚宴結束了,小主子竟然說要送禮物給秦家的兩個丫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知道小主子對那秦大人的心思,他也不止一次地提醒過小主子注意自己的身份。
大部分時候,小主子會說,師父,我知道的,我會注意分寸的。
要是一不小心說得太過了,他家那小主子就會吹鼻子瞪眼,嚷嚷著,師父啊,你忘記了,我是叫金昭寧,不是金花公主。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逼小主子逼得太厲害,他也很想讓小主子甜甜蜜蜜地去愛一個人,可是,他知道他沒有這個權利,小主子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主子這麼多年來都在對他說,他家小主子以後是要做大事的,絕對不可以陷入兒女私情。
現在金國的這種形勢,他家小主子更是應該把兒女私情拋到腦後,好好地為大金的未來著想啊。
金貴真正想著,卻聽得門外紅拂的一聲嘶叫。
緊接著,金昭寧騎在紅拂身上搖搖晃晃地進了院子。
金貴真回過身,陰沉的天空下,他看到金昭寧的臉上竟然全是淚水,那張憔悴的臉蒼白得嚇人。
這麼多年,他隻在那一天看見過金昭寧哭過,蹲在她死去的六個啞巴師父的身邊哭,抱著從劍下救回來的他哭。
“小主子。”金貴真急忙衝了過去。
金昭寧的身子晃了晃,然後往旁邊一倒,竟是徑直摔了下來,正好落在金貴真伸出去的雙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