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懷疑(2 / 2)

元煊握著長劍,手上用力,再次施壓,有鮮血緩緩流出,她轉頭,看向上首的太後。

太後一手撐在案幾之上,卻在聽到元煊的說話之後緩緩平息下來,穩坐在上,“燈奴兒,你這是查到什麼了?”

元煊衝太後一笑,即便舉動癲狂,那張臉笑容卻帶著詭譎的天真,“我雖還未確定幕後主使,卻知曉城陽王一黨瞞報刺殺一事,隻等著救駕立功,誆騙祖母,以期攬權重用呢!廣陽王世子身邊的管家,已押入獄中,這是世子親兵,與救駕侍衛的口供。”

她一手取出那幾張供紙,在空中抖落幾下,舉向太後,“祖母,您憂心昔日明昭之亂,今成現實矣。”

順陽長公主這一驟然發作,叫殿內人膽戰心驚,聽得此話,更是儘數低頭,連呼吸都放慢了。

太後聞言驚疑不定,顫聲道,“燈奴兒,果真嗎?”

“孫女敢對佛祖發誓,此番皆為肺腑之言,如有不實之處,死後當自墮泥犁,不得超生!”

元煊點漆般的眼睛顯出凜然的決心,太後默然片刻,伸手指著那供狀,“呈上來。”

幾張紙極薄,太後先是快速看了一遍,隻見紙頁不斷轉換,儘數翻閱之後,她卻又重新翻出第一張紙,良久,“宣,城陽王與城陽王世子進宮,進殿前,務必卸兵甲。”

元煊卻沒想放過殿內兩個人,她轉頭,似笑非笑看著晏侍中,“據我所知,廣陽王的奏報尚未至宮內,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據我所知,您的兒子欲求娶饒安公主,兩家走動頻繁。”

鄭嘉這會兒見局勢不好,太後態度軟化,複又清了清嗓子,恢複了溫文之態,“長公主這是急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如此瘋癲失態,難不成……”

她轉頭看向了鄭嘉,麵上笑得乖戾,“我急了?是你急了。中書令,我與廣陽王從未有過私交,為何會覺得我與廣陽王串通?”

“想將刺殺這頂謀逆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在軍中可有一點人手?臟水想往我身上潑,也不看看我這把劍,究竟是誰賜的。”

“聖人所賜之劍,我劍所指,自替聖人誅奸佞,斬諂臣,我元煊無愧祖母!更無愧大周!你鄭家人但凡有一點骨氣,早不會扒著你吸吮民膏民脂,什麼清流世家,我呸!你算什麼東西敢指著我?”

“今日我就算殺了晏劼我也無悔,自領罰而去,吊死在街市上也算為祖母流過血了,可你敢嗎?”

她再沒有幼時吐珠一般的清朗聲線,可言語也足夠成為殺人的利器。

鄭嘉被罵得麵紅耳赤,轉頭看向了太後,卻發現她麵上沒有怒色,視線更是隻落在元煊身上。

他心中咯噔一聲,當即拱手認錯,“是我一時愛護太後,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還請長公主息怒,請太後降罪。”

太後自然不會降罪,她隻擺了擺手,“你下去吧,一會兒不必出來。”

這是不許他與城陽王一黨提前通氣的意思。

城陽王尚未至,門外已有侯官求見。

元煊慢條斯理抽回長劍,有意讓劍刃在人傷口處逶迤,最後一抽,血湧如注。

她卻不再看那人,像是全然沒發過瘋一般,聲音淡淡的,“還不去請太醫,晏侍中傷著皮肉了。”

小黃門在太後頷首之後疾步向外,與賀從擦肩而過。

“啟稟太後,臣按長公主之命,已找到了刺殺之案的相關人證,此事牽連甚大,長公主不歸,臣不敢擅專,特來回稟。”

太後目光陡然犀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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