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萊曼養老院(2 / 2)

工作人員如灰跡般言語落定。

轉身帶門而去的聲音未落,在c眼前的老人像是半有癡呆一般地轉回頭來,對著c有些疑惑地吐出了幾個單詞:“為什麼不是奧利弗過來?”

c感覺到僵直的一瞬,本已經想好圓場的說法來控製可能頭腦不太清醒的珍,卻聽到這個麵色呆滯卻馬上恢複神色的老人略皺了皺眉頭,用很輕快的速度低念了一句:“也對,是他過來反而不正常。”

意識到珍並沒有陷入癡呆的c錯愕了一會兒,想了想珍的精神狀態,趕在她發問之前輕道:“近來生活如何,在奧利弗上一次來時呢?”

“哦?他做了什麼不重要,如果還能記住我的話不要去做逞一時口快的工作,我覺得應該會比跟我一起住養老院的感覺好點。我的生活則如你所見…如果你不是奧利弗的前妻的話,我想你該不會是某個公共機構的采樣員吧?”珍放下了手裡的紡織活,正坐過來對向c。

“你希望我是什麼?”

c選擇用行動來代替言語,從手袋裡取出了那三支馬蹄蓮,找到了房間內向陽的窗前花瓶,揀出其中的枯枝將花卉填入了其中,隨即又拿起花瓶向房間的另一頭走去。

這一段時間是平和的,重新撿起紡織活的珍眼底滿是同開始一般的恍然。

要去回想自己混蛋兒子的所作所為,以及在自己麵前究竟是怎樣一再食言的。

但凡他能夠真的保存下令自己安心的何種事物,也不會有麵前這種有意無心的探訪帶給她更多支撐。

c的一通忙活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在聯想措辭著跟珍略微的搭話裡仍然是在試探。

這個老人是否清楚奧利弗的死訊?如果有關注社交媒體的話,需要如何對她進行交涉?

珍看著c在房間內四處打點又頗有嫻熟的樣子,還算是習慣的接語裡已放下芥蒂,內心大概對先前假設的前者有所放下。

她並不是說習慣性對兒子的數落或是如何,尚且沒想出如果是這種女人嫁給奧利弗的話,他會變成什麼樣?

幻想是徒勞的,總不至於真的在這個時候,能讓時代的棄民感受到何種虛假的關懷。

c的打理落定在擺好最後一件陳設,並從手袋中的某種清潔噴霧裡兌出了點什麼,向著上風口點了點。

打掃的一切就緒過後,她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喪子而不曾自知的老人說道:“近來的報紙有看過嗎?”

老人遲疑了半刻,歎了口氣道:“我說是為了什麼,奧利弗的問題?”

“隻是看報紙的話,應該還是沒法確認他是死者,但現在不知道哪冒出來了一個承認是自己殺了他的人,這點讓我們很困惑。”

c靠著窗邊背風坐了下來,繼而問道:“其實真實想法是,希望您知道他是否存活,抑或是為您做些最低程度的維權措施,些微保障過後的養老生活。”

聽著這番話的老人幾乎要暈了過去,攤開手說道:“該說你是體貼嗎?這類事都能這麼平靜地跟我討論,這倒是近些日的頭一遭。連那個工作人員都開始向周圍擴散不要對我如何如何的言論,讓我不當做無事發生也不行。”

抱怨過後,她抬起頭來看著c說道:“早先你問過我希望你是誰,我是個沒有任何油水可以刮的老太太,我當然希望你是個能接替我兒子的存在,但現在我更希望你能是個便宜律師,能夠幫我把這件事捅出這死氣縈繞的地方……”

“你也知道,除了我以外,也沒人在意我兒子的死活了。”

c看著麵前這個語氣中略帶有絕望的老婦,心想著這倒是有點太過順理成章了點,隻能微微笑道:“興許是如此,那近期我應該還會再來的。”

走出萊曼養老院已經是黃昏時分,c在歸途中拿起手機,上頭還閃著梅裡發來的要求回電的短訊。

平時目中無人、以踐踏他人的心情為樂的她偶爾還有這種安分的時候,說起來倒像是要變天。

她撥出了梅裡的號碼,一陣短音接通後,手機那頭傳來梅裡的聲音,還是在那不緊不慢地說著:“白天去哪了?如果說玩飛鏢遊戲沒有人給我當靶子倒是算無趣,要不下回定製一個你的等身人偶過來?”

“隻是為了這種無聊事就讓我給你打個電話的話,我建議你轉過去學學吞真劍的把戲。到底什麼事?”

“警方公布了o公寓內的死者了,是斯雷特,同電視台的雜務。拖到現在的理由八成是他們已經追查到ip源地點的情況了。所以說直到現在還是沒有確認到奧利弗的屍體,基本能確定這兩天在報紙上鬨騰的那個蠢貨也被警方證偽了,他沒法解釋自己謊言裡的漏洞,這件事警方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你是跑去o的老媽那頭了吧,馬上回來,還記得賭場那個酒保說的東西的話,你應該知道鬨劇快結束了。”

電話掛斷,儘管請求回撥的方式那麼文明,結語仍然是這個程度。

算到自己是來了這裡倒是無所謂。c望著昏黃轉變的天色,無端想著,意外和轉變究竟是什麼先到來,這種東西,恐怕是梅裡也說了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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