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後桌台上的梅裡此時緊緊地捏著手中已經大半被墨跡染得看不清原本是填字遊戲的報紙,不知等會兒該向c的疑問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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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睜開眼睛,自己赫然出現在看上去像是醫院內的過道座位上。
他揉了揉眼睛,不清楚自己大概是暈過去了多久。
上一刻的記憶大概是在思考某件事的時候,被c回身一腳從五六米高的平層踹下了一樓,想到這裡他多少還是有些顧慮,他出現在這的話,那裡麵的人現在應該……
這時從旁邊的門裡走出一個年輕的東方麵孔的男人,顯然就是在會場中對他們搭救了一手的r.林,他轉過身來對著還沒有知道自己名字的布朗點頭說道:“我叫林。前麵我帶你去做過檢查了,輕微腦震蕩,沒什麼彆的大問題。”
“我是布朗。”
布朗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往後他突然有一種想扯住這個人衣角,省得他突然消失不見的衝動一樣,抬手說道:“r.林,克裡斯蒂娜、霍華德還有阿爾伯特他們沒事吧?那個會場後來怎麼樣了?”
林搖了搖頭,輕聲說:“那個女孩沒事,霍華德腿摔斷了一條,阿爾伯特還有很多在場的遊客都死在裡麵了,我做不到同時挽救那麼多人。”
兩人沉默良久,林想著應該還不至於讓他來為這沒有來由的無頭帳買單,於是對布朗囑咐道:“我有點事要回中國一趟,已經訂了淩晨的機票。克裡斯蒂娜已經回事務所了,霍華德還沒醒,回頭你要是大致能活動了就進去幫忙看著他吧。如果有什麼問題後續打電話找梅裡谘詢就行。”
布朗點了點頭,“謝謝。祝你旅途順利。”
林走後,布朗在走道的座位上些微舒展了上肢,雖然沒有那種墜落後瞬間的斷裂感的創痛,但多少被震得悶得慌,想要將這口惡氣吐出來不知道還要多長的時間。
他想了想,看到了走廊儘頭和林交替而對向而來的看護護士,他招了招手向護士示意。
“有什麼問題嗎?先生。”
布朗指了指身旁的這個病房,苦笑道:“我午飯跟晚飯都還沒吃,你這裡的病號餐還有嗎,等下幫我拿一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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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梅裡麵對著看著自己的c,回想起整個晚上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明確話語的她,多少有點下意識的恐懼感了。她一直想要說些什麼去活躍氣氛或是撥開話題,但怎麼想除去沉默以外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的過去?哪怕其中荒誕不經,甚至帶點所謂少兒不宜?”
如果這麼說,恐怕會被她重重地扇一耳光吧?
但她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解釋興許也隻不過是笨拙地將事實全盤托出,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呢?
“你……跟幾個男人上過床了?在你還在那個我所不清楚的世界裡逍遙的那些年裡?”
如果這麼說,真的能夠得到梅裡真心的回答嗎?假借問題中的刺,難道就不會傷害到她?
c沒有言語,她隻是把梅裡抱了過來,按住她的雙手,貼著床頭親吻著她的麵頰、額頭,耳根。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但唯獨不能去要這個答案。
“c…你不用這樣的。”
一直以來活在被愛的錯覺中的人,直到死前都無法領悟自己生前倒放過的那些片段的真假。如果問題需要以傷痛來詮釋,那她情願用自身來彌補其中的傷痕。
c唯獨沒有吻她的唇。
“無論是為了複仇、還是某種扭曲的愛恨,都不必顧及我的目光。我想要去了解,一旦有了那種所謂的溫柔,就想要更深地去了解,無論觸及的是倒刺還是血肉,我都同你一並去麵對。你忘了嗎?帶我走的那一天你跟我說過,我們是一心同體的。你連自己的缺失都無法彌合,為什麼還要去填補我的空白?”
今晚是c在梅裡的懷中掩泣入眠。
透著床前屏風,還能夠在遠處庭院徑落透析出的那一道缺口裡,暗暗地升騰著不屬於夜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