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腦海裡感知不到,那庭院深處隱藏的極其恐怖的元陽威能的靈魂的應答,但他好像能幻想出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極其無奈地在身邊摸著自己的頭,說著:“淨做些傻事,如果活不下來的話,你燒多少又有什麼意義?”
是啊,我是爛命一條。但梅裡能夠為之存活下去,一定不是沒有意義的。
扛下了這一切的暴雨雷電之後,還能去奪取這上天般的威能,這本身就是生命中近乎不可能的奇跡。
林腦海中不免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即便梅裡比他強百倍也好,麵對著這種情況還能奪取庭院的所屬權,恐怕在那時候她也經曆了比起最簡單的死還要痛苦萬倍的情形。
想到她也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林的臉上也無法流露出那種異樣的笑容。
投入的疑問未曾收到回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但哪怕他一定就在庭院深處的師兄不曾回答,他的表情也充滿了心滿意足。
因為那些如同刀般千仞萬裂的氣息,在他麵前無地自生的一片片鱗甲般生成的陣意中如雲般消散。這一切顯然證明了林的真實實力大致是如何,顯然,能夠鎮壓累積了數十萬的靈魂共振產生的暴動,他同樣也是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東方符師之一。
現在,哪怕不需要去推演,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運勢究竟是如何了,隻是對於這個看似喜人的結果,他的嘴角仍然是生出了那種苦澀的笑意。
震顫在那暴動的氣息完全宣泄逸散之後,終於停落了下來。
林看著已經瓦解著真實的圖景,再一次用那片無儘的紫色花海的華麗偽裝將自身隱藏的庭院,心中隻有對於不慎之間誤觸這一切的懺悔。在存活的當下,哪怕眼中的景象已經反複出現血絲和重影,他也感覺到無比美好。
離開庭院,他抱起了已經昏死在俱樂部廁所裡的梅裡,二人緩緩地化作白光消失在監控記錄之中。
然後,返回到那一片虛假的幻想鄉之中。
他那樣輕柔地把梅裡墊在自己的身前,看著她在不老泉之中恢複著身體的機能。看著那張白日裡囂張跋扈的臉,林艱難地笑了笑,心想著還不至於就這麼讓你把那個人放出來。
儘管想說的很多,但這時候最大的感慨也隻是有關於自己的運氣。越是想起上一次想要幫上她的忙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也隻是讓他感覺到無限追悔…如果當時我就能正常地發揮實力,何至於要讓她動手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雖然很不巧,每次運氣好的時候都是跟在你身邊的時候。”
他看著意識尚未恢複的梅裡那人畜無害般的睡顏,雖然穿著奇裝異服,但無論怎麼看,都應該看出這具殼子裡頭的心智尚未成熟。
隻是太多的東西逼著她要變成現在的乖張、冷靜、狂放和冷血的樣子了。
運氣好的緣由隻是因為,運氣差就會死在你的內心之中了嗎?那也太不像樣子了。
好像已經足夠恢複神誌,並讀出他心思的人在懷裡,顫抖著說著無一絲仇恨的話。
“等我醒來…一定要殺了你。”
“悉聽尊便。”
林看著遠處一切裂紋最初綻開的位置,毫不在意地說著。
被以仇殺背叛而聞名的魔女記恨上,自然是很多人終生的噩夢,隻是對於足夠倒黴的他來說,被這樣一個女孩纏上也就不過爾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