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迪看著滿月魔女良久,像是無法再從她的麵目上攫得什麼要素過後,才發問道:“魔法議院的那群雜碎是不是已經來過了?”
拉露恩把桌台上裝著已冰涼的紅茶的杯子舉起,輕聲道:“對於他們經常有求於我這件事很驚訝麼?”
訝異於拉露恩這般的態度,斯卡迪多少有些大眼瞪小眼地狐疑起來,說著:“我以為你這種追求平和的人,應該對這種力圖控製的組織沒有好感,照你的意思……”
“怎麼,你跟他們有過什麼仇怨?”
並沒有直接回答斯卡迪的揶揄,拉露恩反倒是直接把問題甩回給了斯卡迪。
雖然就這個問題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斯卡迪沉默了一陣,畢竟曾經非要把她這個對於科技興趣更勝於魔法的人,趕到那片陰森的地域的,就是那群斯文敗類。
但這種事終究拿不到台麵上,怎麼說也不能光被老家夥隨意挖苦。
斯卡迪用著輕浮的眼神飄到了拉露恩臉上的法令紋,輕聲道:“比起那些無聊的矛盾,我倒是一直對某件事有些興趣啊。”
話語短暫地停落了一瞬,她接著說道:“對於你的徒孫造就的七夜事件,直到現在都沒人得知你的真實表態,畢竟你已經不問世事很長時間了。現在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待的?”
氣氛似乎並沒有因為咄咄逼人的態勢變得緊張,最起碼在拉露恩的居所裡是這麼回事。
她像是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般抬了抬頭,說道:“雖然說對於習慣了互相攻訐的法師來說,大範圍的流血也不是不常有的事,但做到那個程度了確實也有點……”
斯卡迪的眉頭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一點,雖然這種正論式的回答也在預料之中,但她過來一趟可不是為了聽這種東西的。
“放任某些東西野蠻生長了,自然得自行收拾問題。自己的庭院因為什麼而招致荒蕪了,指望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來幫忙可不好啊。”
嗆人的話,有著古老智慧的人倒也是會說的。
並未和拉露恩所意指的對象處於同一立場的斯卡迪,在得到了這個答案後沉默了一陣後,忍不住顫抖著笑了出來。
拉露恩繼續翻動著書頁,並沒有理會現在這個狀態的斯卡迪的意思。
畢竟過去數百年發生的比這更惡劣的事都比比皆是,人類始終如一地重複著相同的錯誤,隻是要借由去給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孩子歸錯,實在還是太沒風度了點。
隻是無論處於什麼立場之下,上述的這種感想都不可以通過話語來傳達。
斯卡迪從座位上爬了起來,想著最初的問題放到現在已沒有再求證的必要,於是還算是友善地向著滿月魔女揮了揮手,兀自離開了月光之庭。
感到了附著在斯卡迪身上的機油與血腥味徹底消散後,拉露恩才不禁歎了一口氣,心想著是不是還是住處的防禦法陣設置得還是太過仁慈。
過於形式化的結果,就是這些討厭家夥誰都能自作主張溜進來找自己聊天。
曾經也有過那麼一段不願意接觸任何人的時候,那時候動真格設下的禁製,幾乎能夠保證在極北寒地中任何人都觀測不到月光之庭的位置。
但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她才把這些禁製收斂到了這個程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