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他尿褲子了。
這非常難堪,比他在香港的時候,在情婦的家裡尿了褲子還讓他覺得難堪,但是他已經尿了。
尿了褲子當然難受,睡褲一片冰冷,而且他怕滑,他一動都不敢動,怕自己要摔倒在自己的尿漬裡。
因為在情婦家那次,他就摔倒在尿裡,整整半個小時。
情婦和菲傭一起出門逛街,半個小時後回到家才發現他,他為此又中了一次風。
而就在本不敢挪動的時候,一個短短腿的小男孩兒,就跟小時候的鄧昆侖一模一樣,拿著一條比他還要巨大的內褲,朝著他跑過來了。
而且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
“不羞羞,但是下回一定要記得,尿急了就要去廁所。”傑瑞揚起頭,一本正經的說。
鄧昆侖不知道該如何翻譯這句,但是,本老爺子,曾經像個暴君一樣動不動就嗬斥他愚蠢、蠢蛋、廢物,並且把他親手推出家門的男人。
老了,胖了,走不動了,無助的站在那兒。
拋開曾經的恩怨不說,這也不過一個垂垂老矣,到了暮年,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老人而已。
“內褲和褲子我拿來了,您要自己換嗎?”鄧昆侖問。
“扶我。”這回本終於示弱了,他不敢走。
坐到床上,老爺子累的大喘氣。
傑瑞於是指著他說:“躺下,爸爸換褲褲。”
這樣年齡的老人,站了很久,要自己脫褲子換褲子確實麻煩,尤其是濕褲子,很難脫下來。
鄧昆侖沉默了一會兒,但終於還是幫著本換起了褲子。
本脫不掉褲子,於是呻.吟了一聲,而且人老了,眼睛難免混濁,眼睛裡看起來,就淚嘩嘩的。
傑瑞就跪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胳膊說:“不哭,尿褲子不丟人,下回不尿就好啦。”
孩子軟軟的胳膊拍著他,本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來,那是在M國的時候,有一回他生了病,一直都是鄧昆侖在照顧他,但這個孩子寡言少語,然後又來了阮紅星,那個孩子比之鄧昆侖,既會做,又會說,而且他知道的,阮紅星一直在想方設法趕走鄧昆侖。
但是他一直都是在放任,他堅信一點,養子就該如狼,鄧昆侖的寡言少語是他的致命傷。
但那是在他強大的,能主宰自己,並且不可戰勝的時候。
可現在,看著小小的傑瑞,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被自己用他的母親,祖母,各種方式咒罵的鄧昆侖時,心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會浮起一絲愧疚來。
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等換好褲子,他就又是一個體麵的,富有的,即使他死了,他的財富傳奇仍將延續的男人了。
“去吧,我要休息了。”本於是說。
傑瑞還費力的,幫他把腿抱到了床上,然後指著本的鼻子說:“不準再尿尿,不然媽媽打。”
本聽博士忍俊不禁的翻譯完這句話,頓時也有點想笑,並且說:“他比你更會表達,但依然是一個像你一樣古板,無趣,不懂變通的性格。”
“不,他之所以能如此理直氣壯的站在你麵前,是因為他站在我的肩膀上,不需要向任何人卑躬屈膝,這也是我想永遠在這片土地上努力的原因。”鄧昆侖又說:“您的尊嚴讓您在尿了褲子之後那麼難堪,我的尊嚴讓我為了我的兒子和母親,妻子的安全,為他們研發武器,但阮沒有尊嚴,本,你知道的,阮沒有任何尊嚴……”
博士其實是想跟本談談阮紅星的。
那家夥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而且深藏不露。
本於阮紅星來說,本又是一片肥沃的,可以繁殖細菌的土壤。
想要全部的遺產,阮紅星就來個苦肉計,跟本一起中毒,甚至傷的比本還重,這下可好,本對他信任的不得了。
說
起這個,本一句都不想多說:“他是我最忠誠的孩子,跟他相比,你愚蠢無比,而湯姆,他是最像阮的人,但跟阮比差遠了,告訴他,如果他明天還不願意道歉,他將永遠失去我遺產的繼承權。”
說的,就好像湯姆很稀罕他的遺產一樣。
但真是那樣嗎,當然不是。
既然本已經來了,鄧昆侖就有的是時間和辦法,給他展示阮紅星的真麵目。
看本的目光突然掃在正在床上跳蹦蹦的傑瑞身上,鄧昆侖一把抱起兒子,關了燈,就說:“早點睡吧,晚安。”
大的那個都討厭他,小的這個是英語懂的不多,要懂得多一點,能拿彈弓削他,削的他叫爺爺。
今天博士最大的驚喜不是傑瑞,而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那個最會見風使舵,一生致力於拍馬的養子,居然讓他刮目相看。
長城莽勝昆侖,給了這個自大自傲的老爺子狠狠的一擊。
把小兒子抱回自己床上,倆口子把這得意洋洋的小家夥圈在懷裡,這就睡了。
“所有的爺爺都會尿褲子喲……”他在夢裡還在囈語。
……
再說褚岩和鄭霞,晚上肯定得鬨洞房,尤其是孫緊帶頭,不讓他們當眾親一下,或者宣個誓,禮儀就不算完。
而且新房就是孫緊帶人布置的,農場裡後蓋的磚房,兩間屋子,臥室裡鋪的紅紅的,喜慶鮮豔。
甚至,褚岩的行李是警衛營的人後來交到輕工廠的,孫緊從中,居然翻出一盒花花綠綠的套子來,顏色很鮮豔,其中有幾個居然還是紅色,粉紅色的,她於是把那些套子全吹成汽球,就給掛到燈上麵了。
燈一開,套子被照耀著,多漂亮啊。
也有人說,套子用來吹氣球,怕不好吧。
但孫緊也有她的理由:“都結婚了,不趕緊生孩子,搞這東西乾嘛,也不嫌咯得慌。”
就這,她還要號召一幫人來鬨洞房呢。
褚岩的身份證明是早就準備好的,但是今天周一,扯證的人太多,排了半天隊,回來進農場的時候,他的臉都已經是豬肝色了。
等進了安排好的新房,再抬頭看看燈上麵那幾個紅豔豔的汽球,哦不,套子,氣的一把摘下來,啪啪幾腳踩破在地,就吼了一聲:“
都給我滾!”
本來以為自己要求那麼低,找了這麼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就能結個平凡的婚,過個平凡的日子。
結果他媽的,臉都丟完了。
忍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那張該死的床,胖姑娘倒是個耐看型的,屬於越看越有味兒的那種。
九九八十一難,這難熬的一天啊,總算奔到床了。
結果居然有人敲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褚岩:麻煩湯姆,把刀遞給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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