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邑眼角肌肉顫抖,臉都氣紅了,整個人像弓弦般繃緊,唇角努力扯開一個苦笑,笑容中卻仿佛帶著種說不出的悲慘。
一雙好看的眼睛裡,蒙上了化不開的陰影。
寒冬的風,帶著雪,吹起了殿內的白幔,也吹冷了他的心。
“慕聽雪!這還沒改朝換代呢,皇室姓謝,不姓晏!你這山望著那山高,拚了命的想甩了本王,攀附攝政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狠心又勢力的女人?!”
覃嶺王很受傷,心碎一地。
雲煌國一王爵、二公爵、四侯爵,他作為唯一正統的王爺,向來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從沒被人這樣嫌棄過!更何況那人,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本王待會兒就派人去掀了瀟湘水雲閣,一窩下賤的男狐狸精。”
覃嶺王氣急敗壞,長袖下捏緊的拳頭直抖,“這才幾天,究竟是哪個該死的,帶你去那種煙花之地的?你以前從來不去。”
慕聽雪挑眉。
這男人怎麼回事啊,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麼?
“你好奇怪啊,憑什麼你們男人能逛花街甜巷,看花魁表演,我們女人就不能去瀟湘水韻閣,聽琴看舞啊。”
“因為妻子隻能忠於丈夫一人!”
“神經病。”慕聽雪翻了個白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謝邑氣抖冷:“好啊,你能耐了,故意激本王是吧。”
“生氣了?哈哈哈。”
慕聽雪樂了,這笑聲攻擊性不高,侮辱性極強,“你既然生氣了,那我就再氣氣你。看你究竟能不能氣死。”
謝邑:“……”
打又打不過,吵也吵不贏。
覃嶺王忽然間覺得很委屈,難受得想哭,從沒這麼挫敗過。
“乖,把和離書簽了。”
慕聽雪不忘把紙筆懟到他臉上,“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得不行,但王爺你需曉得,強扭的瓜不甜。”
謝邑徹底抓狂,就好像是一頭被困死了的野獸,怒吼著:“本王不喜歡你!不喜歡!一丁點都不喜歡!慕聽雪你聽清楚了沒有,本王才不是非你不可,但這和離書,本王不簽!”
吼聲淒厲。
就算關了殿門,也以超高分貝,透出了屋頂,回蕩在整個慕府的上空。
整個慕府都沉默了。
屋頂上的積雪,都被音波震得塌了下來,撲朔朔落在地上。
驚飛過冬的燕子。
守在殿門外的,有覃嶺王府的人,比如金吾衛中郎將景陽,還有慕聽雪貼身丫鬟,青鳥、鴛鴦,以及其他一眾等著伺候的小廝婢子。
景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自家主子這是什麼死傲嬌的發言?
青鳥最是忠心,擔憂道:“好激烈,剛才哐啷哐啷的,像是兩口子打起來了,大小姐會不會受傷?”
景陽立刻辯駁:“不可能!我家王爺從不打女人。”
鴛鴦則是雙眼放光,八卦之魂已經燃起:“哼,你家王爺就是口是心非,真不喜歡我家大小姐為什麼不簽和離書啊,他就是喜歡,喜歡得要死。”
景陽背靠著柱子,雙手抱劍,移開目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好丟人啊。
都是做下屬的,以後他估摸著,是很難在覃嶺王妃的這兩個丫鬟麵前抬起頭來了。
鴛鴦仿佛得了大勝利,抬起圓潤的下巴,鵝蛋臉上都是得意:“承認很難麼?男人都是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