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宗啟胸悶難忍。
疼痛不已,耳朵還嗡鳴著。
一睜眼,就見這兩個討債鬼,內心無比疲憊,慕家大廈將傾,分崩離析。他曾以為,會是朝廷頂上慕家富可敵國的家財,抄家毀滅;但實際上,慕家是從內部爛了,不齊心。
“分……分了……咳咳咳……”
慕宗啟像一隻瀕死的雄獅,他的弟弟、弟媳,像等待著、盤懸著的貪婪禿鷲,迫不及待地想饕食他的血肉。
這個家,大部分都是他一個人在支撐。
弟弟從小到大,都是個吃喝嫖賭的吸血蟲,提花遛鳥,玩妓聽戲,做生意也不做正經生意,非要搞些歪門邪道去養瘦馬。
“分多少?是鋪子和祖宅都給我麼?”
慕宗圖聞到了肉香,眼睛登時就亮了。
慕宗啟苦笑。
慕聽雪感覺到父親剛剛緩解的病情,又惡化,心一橫:“給,都給你!拿了錢趕緊滾吧,不要再來刺激我爹!”
“好嘞,還是大侄女你爽快。”
慕宗圖好似聽不到對方的厭惡,嘴裂得像開了口的冬棗兒,狂喜不已,“二叔我這就去賬房支銀子,過戶鋪子祖宅,不打攪你們了。”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同樣欣喜若狂的顧花奴,離開了。
討人厭的蒼蠅終於走了。
廳內安靜了許多。
“雪兒,怎麼就……給他了?”
慕宗啟說話有氣無力,說兩個字,都要停頓緩半天。
“給就給了,一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慕聽雪麵無表情,“留著他們夫妻倆也是禍害,分家了也好,再也不用抬頭低頭見,整日刺激父親發病。”
錢可以再賺,且永遠賺不完,但親人沒了就是真沒了。
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
“這祖宅,東苑……”慕宗啟的眼底浮現哀傷,和無窮的眷戀,“是你娘生前……住處。”
慕聽雪聽懂了。
老爹舍不得祖宅,舍不得跟娘親生前的回憶,分家搬出去後,連睹物思人都做不到了。
“您老安心養病,什麼都彆管了,其他我來安排。”
父親病倒了,她就是慕家大房的支柱,“世間有可以忍者,有萬不能忍者。一棟祖宅、一些鋪子,暫且給他,這可以忍,日後女兒會讓他百倍還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慕宗啟忽然覺得,大女兒無比可靠。
*。*。*
當務之急,就是找新宅子。
二房那邊半了鋪子、祖宅過戶手續。
而之前慕宗啟麾下的閒置宅子,也被二房一並占了去,說是萬千債務。
“大侄女兒,可彆怪二叔沒提醒你,三日內,你們必須得從祖宅搬出去。”慕宗圖直接下了逐客令,“我兒子要娶媳婦兒了,院子裡不能有病氣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