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侍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立刻把慕聽雪,引到了鑒寶室。
“錢師父,您給掌掌眼。”
年輕侍者恭敬地把玻璃杯,以絲綢包著托舉,遞到了藏寶閣首席鑒寶師錢坦麵前,“徒兒不敢專斷,此寶是否為水晶琉璃杯,好像與師父您所著《珍寶鑒賞全書》中的圖樣,有些許不同。”
錢坦是位雅士,三十歲上下,氣質儒雅,眸色淺棕,穿素白底子點染著墨竹的絨錦大衫,麵前的案幾上擺放著五六件珍玩,一串天然珊瑚珠鏈,青白玉雙馬,粉青釉如意足花盆,一幅古畫真跡,沾滿鏽跡的青銅劍。
慕聽雪心中感慨。
這些東西,還有錢師父身後櫥櫃裡的珍藏陳列,每一樣拿出來,都能賣出天價。
天人災警,國庫益空,賦稅益重,苦的隻是百姓,從來不是上流社會的有錢人。
“王妃請上座。”
錢坦彬彬有禮,從徒弟處得知了慕聽雪的身份和來意,又親眼見到了這隻與眾不同的水晶琉璃杯,便以上賓之禮待之,“奉繁霜茶。”
繁霜是雲煌國最名貴的冬茶之一,數量稀少。
普通的官宦勳貴,進了錢師父的屋子,可都喝不上這茶,因為他們還不夠格。
“在下曾有幸,在太後壽宴上,見過真正的西嶼國貢品,水晶琉璃盞。”錢坦小心翼翼地審視著手裡的玻璃杯,“敬獻給太後娘娘的那隻,琉璃質地遠不如王妃您這隻瑩潤剔透,無內紋,無糙線,更無半點雜質!品相高了至少三倍……啊不是,五倍不止!”
慕聽雪莞爾一笑:“錢先生給估個價吧。”
對方這話,等於認可了是真品。
“若參與拍賣,定是壓軸品,拍賣底價十萬兩。”錢坦深吸了一口氣,淺棕色的眸中難言激動。
“十萬?那麼多。”
慕聽雪高興,這比她心底預期的起拍價,高太多了。
因為幾日前,攝政王在收到一隻玻璃杯做禮物時,曾經說過至少起拍價三萬兩。如今看來,晏泱還是不夠專業啊。
錢坦愛不釋手把玩著玻璃杯,語帶不舍:“您真的打算交予藏寶閣售賣麼,這可是無價之寶啊!”
他除了是鑒寶師,還是頂級收藏家。
對於收藏家來說,每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都是有靈性的,它選了你作為主人,本就是一種緣分。若他是水晶琉璃杯的主人,那必須當傳家寶傳給子孫後代,萬萬舍不得賣。
“我亟需資金周轉。”
慕聽雪直言不諱,“簽協議吧。”
“好。”
錢坦取出了一支筆,拔掉筆套,露出了紅裡透亮的筆毫,“藏寶閣的規矩,拍賣所得,抽取二成傭金,王妃您同意否?”
“可以。”
慕聽雪知道,做平台是最賺錢的,五分之一的抽成說實話挺高的,但除此之外,她暫時找不到更好的渠道了,“你這支筆不錯。”
“哈,這是赤狐尾巴尖上最柔軟的毛,炮製出來的毛筆,在文房四寶中也屬上品。”錢坦一邊擬協議,一邊笑著道,“若是喜歡,在下這支筆,便贈予您了。”
奉茶的年輕侍者,聽了這話,眼睛都瞪圓了。
這還是他那個一毛不拔的師父麼?
那可是赤狐毫筆啊!比市麵上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狼毫筆,還要名貴幾倍,少說值個七八千兩銀子。
“如此,那就多謝了。”
慕聽雪沒有推辭,她豈會看不出來,這位藏寶閣的首席鑒寶師是想結交她。
正好,她也需要這麼個人脈,“實不相瞞,這樣的杯子,我還有八個。”
說著。
慕聽雪袖子一拂,八個一模一樣的玻璃杯,變戲法一樣展示出來。
錢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屏住了呼吸,一張臉憋紅,激動得語無倫次:“這……這麼多稀世珍寶!錢某此生,值了!”
加起來九個最頂級的水晶琉璃杯,布靈布靈地閃著光,就好像九座金山。
錢坦在藏寶閣乾了十幾年,是閣裡的二當家,見過不少世麵,此刻竟生出了一種幸福到眩暈的迷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