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胥一聽要做五百年苦力還債,小臉都黑了。
他平日裡在離公府,都是一二十個丫鬟小廝,簇擁著伺候自己,橘子都是剝好了、去了絡子、分成瓣兒,恭恭敬敬地遞到他嘴裡的,誰人敢讓他做一毫一厘的重活?
“小爺不做苦力!”
離胥不爽地嚷嚷著。
離司業也不高興了,捂著脫臼的手,啐了慕聽雪一口:“無知愚婦,小七少爺是你能隨意使喚的人麼?”
慕聽雪不跟他們打嘴仗。
她知道,雖然是自己占理兒,但真鬨大了,離家隻要仗著權勢,來個死不認賬,班裡的孩子老師都作偽證,無涯討不到好。
她從袖子裡藏著的蒼壁瓶裡,摸出來一大把巧克力。
“嘿,娘親還帶了巧可糖給我和涯寶吃。”
澤寶咽了咽口水。
他打架消耗了許多體力,肚子早就咕嚕嚕地餓了,更何況還是他最喜歡的巧克力!簡直是致命吸引!
在場一共三十個學生,當小豆丁們聽到攝政王小世子喊慕聽雪“娘親”的時候,一個個都震傻了!
不是……慕無涯的娘,不是個下堂婦麼,最低賤的商女?
怎麼忽然間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世子的娘?
離司業也聽到了,他驚得下巴掉地上,眼珠子脫眶,喃喃道:“攝政王世子,不是沒娘麼?”
攝政王是二十八歲的老單身漢啊。
整個雲煌國都知道!
澤寶不高興了,一邊撕巧克力的糖紙,一邊罵道:“你才沒娘!你是從你老爹後麵的穀道裡蹦出來的。”
離司業氣得渾身發抖:“……”
蒼天呐。
他親爹是老靖羽公,已經去世多年,竟被晏家的小子這樣侮辱!
澤寶吧唧嘴,吃巧克力吃得一臉陶醉:“啊!真是絕世美味!”
涯寶也有糖吃,他不吧唧嘴,輕輕咬了一小塊兒牛奶巧克力,一雙漂亮的眸子都享受地眯了起來。
孩子們真能坐住?
巧克力的濃鬱香甜,把他們肚子裡的饞蟲,都給勾起來了,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都參與了早上的那場群毆,也就是說,都是離七少爺的幫凶。
慕聽雪沒打算找他們麻煩,法不責眾,她總不能跟這三十個孩子背後的勢力為敵吧?那等於是跟大半個朝堂宣戰!
她非但不責罰,還要拉攏這群兔崽子。
“想吃麼?”
“嗯嗯。”一個特彆饞的胖小子,嘴邊掛著哈喇子,控製不住地往巧克力的方向走去。
“去跟我家無涯道個歉,說不該動手打他,不該搶他的發光玩具,就給你們每人兩塊巧克力。”
慕聽雪拋出了誘餌。
離胥、離秉堅聽到這話,立時變了臉色,怔默在那裡。
好家夥!
這女人是要策反整個蒙學部甲班啊!
隻要道了歉,就等於承認了離胥的罪行,到時候不管是離家人誰來了,都拯救不了這個局麵!
離胥麵露凶狠:“你們都不許去!”
威脅的話音還沒落下。
那個嘴角掛著哈喇子的胖小子,已經第一個衝到了慕無涯麵前,非常誠懇地低下了頭,作揖抱拳:“對不起,慕無涯。是我痰迷了心,油脂迷了竅,我不該跟風搶你的玩具,更不該偷偷踹你的屁股……嗚,我讓你踹回來。”
說著,轉過身子,把大腚撅了起來。
慕無涯眼角抽了抽:“……大可不必。”
他沒有踹人屁股的嗜好。
更何況是一個那麼土肥圓的屁股。
慕聽雪被這個小胖子給逗樂了:“好了,我們無涯原諒你了。這是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