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巧克力,遞了過去,一個是牛奶口味的,一個是榛子巧克力。
小胖子高興壞了,撕爛了糖紙,啊嗚一口給吞了,而後瞪圓了不大的小眼睛:“嗷嗷嗷!這也太好吃了嗷!比六心糖家的點心,好吃一萬倍!”
六心糖,是雲都最出名的甜品糕點鋪子。
孩子們和女孩兒們的最愛。
其他的小朋友聽了這話,哪裡還能忍住,紛紛原地叛變倒戈,不做離胥的幫凶了,排著隊給慕無涯道歉,然後美滋滋地領上兩塊異世界的巧克力。
小朋友們吃了巧克力,無不被味道征服,看向慕無涯的目光,不再含有敵意,而是充滿了羨慕。
“他娘真好,會做這麼好吃的糖。”
“我娘就不會做,她隻會打牌逛街,哦對了,還會揍我。”
“咱們以後可不能欺負慕無涯了,否則上哪兒吃咋這麼好吃的糖去。跟他做朋友,說不定還能從他口袋裡分到一兩顆。”
孩子是這世上最會察言觀色的群體之一,他們從一出生,就用哭聲不斷地試探著父母的底線。
沒人比他們更懂得如何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慕聽雪用了幾十顆巧克力,就把離胥在蒙學部,苦心經營多年的小團體給瓦解了。
這糖還沒吃完。
就聽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兵器和甲胄的行軍聲。
慕聽雪敏銳地轉過頭,發現一大群金吾衛,足足有七八百人,把整個蒙學部給團團圍住。金吾衛是天子腳下皇城禁軍,說得直白點兒,就是雲都城管。
國子監一直以來,都有金吾衛把守,負責保護這些官家勳貴子弟的安全。
而左金吾衛大將軍,也就是雲都城管局長,正好是離胥的親大哥——靖羽公世子,離淵。
離淵一襲雪亮的鎧甲,容顏俊美,頭戴武官的玉冠,一縷紅色的穗子在如瀑的長發中垂下,手指一柄長劍,麵色不善地從金吾衛中,踱步出來。
“大哥,嗚嗚!”
離胥一腦袋紮了過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絕望中又看到了希望。
“小七不哭。”
離淵揉了一把自家親弟弟的小腦袋,擺出一副護犢子的架勢,“大哥給你做主,沒有誰能夠在國子監鬨事!欺辱我離氏子弟。”
離胥趕忙指著慕聽雪的鼻子,高聲道:“就是那個壞女人,她兒子用凳子砸我,她來了之後非但不道歉,還扭斷了先生的手腕,訛詐我的錢財,要一百萬兩銀子,還說什麼還不上就讓我去做苦工,做滿五百年才放了我!”
離淵抬起手,沉聲下了軍令:“抓起來!關進大牢!”
慕聽雪變了臉色。
事情鬨到了這個地步,金吾衛都出動了!這麼多披甲執銳的士兵,離家動用了軍權,這已經不是個人能抗衡的了。
“靖羽公世子,你身在公門,手握人命,不分青紅皂白就拿人,這跟虐待百姓有什麼區彆?”
慕聽雪掙紮著,語調鏗鏘地述道。
她縱然會武,但最多以一敵五,在幾百個金吾衛的圍攻下,根本不可能逃脫。兩隻胳膊已經被反剪,扭到了背後,鐵鏈鐐銬鎖了起來。
離淵釘子般地立在那兒,一襲戎裝,眉目英挺,用審視地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女人:“膽敢公然挑釁離家的平民,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
“泱泱雲煌大國,政以賄成,官以賂受。”
慕聽雪忽然覺得很可笑,“一個沒有基本師德的人,就因為姓離,他能買官買到正四品國子監司業的位置!一個年紀輕輕的世子,身上沒有寸許軍功,卻當上了正二品的左金吾衛大將軍,鞭撻庶民,沒有證據說抓就抓。”
離淵被狠狠戳到了痛處,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閉嘴!”
他的確是沒有軍功傍身,靠著尚書左仆射的父親,大長公主的母親,掌控了十萬金吾衛。
朝廷的武官都不服他,認為他連軍功蓋世的晏泱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不住嘴,我偏要說!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草包勳貴,擅權誤國,枉為讀書人……”
“唰!”
靖羽公世子氣急敗壞,抽出腰間長劍,淩空一道雪亮的劍影,刺向了慕聽雪。
你可以說他沒有軍功枉為大將軍,但不可以說他枉為讀書人!
他最喜歡讀書了,縱然被迫做了武將,也日日混跡於各大文會、詩會,才名在外。
“本世子如何枉為讀書人?”
這一道弧形的劍風,把慕聽雪左邊的袖子給割裂了。
一隻凝靈蒼玉,掉落下來。
離淵的滔天怒焰,在看到那隻玉佩的瞬間,咻的一下熄滅了,滿臉的不可置信——“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無人不識君”,是她寫的?